張有錢撿回來的東西,跟農(nóng)村的土豆大小差不多。
外表呈黑褐色,奇丑無比,表面遍布著瘢瘤。
張信湊近鼻子嗅了嗅,這東西氣味怪異,有些像蜂蜜,還有些像腐爛的葉子。
沒錯,絕對是它!
西洋餐廳里跟鵝肝、魚子醬、杜松子酒齊名的黑松露。
張信前世愛喝酒,那些外國餐廳沒少去。
這種號稱食物中軟黃金的食品,也曾經(jīng)品嘗過。
說實話,除了覺得它價格死貴死貴的之外,沒吃出哪里有什么特別。
黑松露不但長得丑,氣味也特別怪,不知道那些外國佬,究竟喜歡它什么!
一想到大伯竟然拿這東西烀熟了喂豬,張信的心就滴血一般疼。
這就是守著金碗要飯吃。
侄子把“驢糞蛋”放到鼻子上嗅的動作,讓張有錢皺了皺眉。
這孩子前些日子摔了腦袋,看來是留下了后遺癥,變得傻乎乎的,連這么難聞的東西,都湊過去嗅嗅。
“張信吶,外面冷,快回屋去吧!”
張有錢對弟弟留下的唯一一個兒子,到底還是有一絲憐憫。
張信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唉,就這個呆呆傻傻的樣子,將來娶媳婦兒都成問題,看來有財這一脈,要后繼無人嘍。
張有錢嘆了口氣搖搖頭,背著手施施然的沿著土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張信心中天人交戰(zhàn),我該不該把松露值錢的事,告訴大伯呢?
按理來說,他是自己的親大伯,不應(yīng)該騙他。
可是一想到張有錢曾經(jīng)做過的事,張信忍不住怒火中燒。
如果不是他,姐姐去讀了大學(xué),或許不會那么早就香消玉殞。
如果不是他,勾結(jié)外人奪走了自己家的五畝河灣地,母親曲鳳霞或許也不會郁郁而終。
這些事張有錢現(xiàn)在雖然還沒做,可不代表他以后不會做。
張信狠狠的咬了咬牙:大伯,是你不仁在前,也不能怪我不義。
不過想什么辦法,能把那十五畝山地,換到自己家名下呢?
有了這十五畝地的黑松露,自己和姐姐讀到大學(xué)畢業(yè)的錢,都不愁了!
大伯和大伯娘兩口子鬼精鬼精的,要是主動提出換地,肯定會引起他們的疑心。
這件事要讓他們心甘情愿自己提出來,還得好好計劃一番。
張信這一整天,都在盤算這件事,顯得有些神不守舍,曲鳳霞張琳母女都很擔(dān)心。
小信這個樣子,別不是腦袋上的傷,留下什么后遺癥了吧?
張有錢回到家,把口袋里的十幾個“驢糞蛋”掏出來扔到灶臺上,對老婆王翠花道:
“小智姐弟去她姥家還沒回來?”
王翠花撇了撇嘴,冷笑道:
“回來干嘛,咱家那破地今年就收了那么一丁點兒糧食,家里都要揭不開鍋了,讓她們回來吃你撿的“驢糞蛋子”?”
被老婆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張有錢臉上有些掛不住,指著灶臺岔開話題道:
“孩兒他娘,把這些驢糞蛋烀熟了給豬吃!”
王翠花不情不愿的拿起“驢糞蛋”,放到盆里清洗了一下泥土:
“撿這破玩意兒干啥,一股怪味豬都不愛吃!”
“好歹也比總是喂刷鍋水強吧,再等幾天,我找后屯子的鄭屠戶過來,把它殺了!”
王翠花往鍋里添了幾瓢水,利索的生起了火:
“我可告訴你,今年殺豬,一兩肉也不許你給曲鳳霞送!”
張有財皺了皺眉:
“曲鳳霞再不對,張琳張信畢竟是我親侄子,她家的年豬又抵債給了李金泉,日子苦巴巴的…………”
沒等他說完,王翠花掃帚眉立了起來,大聲吼道:
“苦巴巴的那是活該,誰叫她霸著那五畝河灣地不換給咱們,我告訴你張有錢,你別不是看上她是個寡婦,起了什么別樣的心思了吧?”
“你放什么屁!”張有錢陰著臉道:
“她是我兄弟媳婦兒,我張有錢再不是人,也不能干出那事兒!”
王翠花自知理虧,聲音小了很多,嘟囔道:
“那可說不定!”
張有錢嘆了口氣:
“既然你說不給,那就不給吧,只是可惜了張信,原來挺精明的孩子,現(xiàn)在摔傷了頭變得傻乎乎的!”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翠花愣了一下,問道:
“當(dāng)家的,你說張信……變傻了?”
“昂,可不是嘛,剛剛我去地里回來遇到他,還拿著“驢糞蛋”一個勁兒的狂嗅呢!”
張有錢一邊說,一邊惋惜的搖了搖頭。
王翠花眼睛里閃過一絲喜色,若有所思的問道:
“當(dāng)家的,有財死后,他們家的戶主是不是張信?”
“是啊,本來想讓曲鳳霞當(dāng)這個戶主,可她非得說自己有兒子,戶主必須兒子來當(dāng),你問這個干嘛?”
聽了他這句話,王翠花眼睛陡然變得雪亮:
“也就是說,曲鳳霞家的五畝河灣地,是在張信名下?”
張有錢腦子里靈光一閃,終于想明白了老婆這么問的緣由。
他試探著問道:
“孩兒她娘,你是想說………”
“不錯?!奔依餂]有外人,王翠花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地是在張信名下,他現(xiàn)在又傻了,咱們叫他簽了同意書,把地換給咱們不就行了嗎?!?/p>
“不行不行………”張有錢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一樣:
“那么干的話,我還不得被屯子里的老少爺們兒戳脊梁骨??!”
聽到丈夫不同意,王翠花撒起了潑:
“你心疼侄子,就不替自己的孩子想想,我們娘幾個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攤上你這么個當(dāng)家人!”
張有錢被罵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心中天人交戰(zhàn),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翠花偷偷瞄了一眼張有錢的臉色,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干嚎起來:
“我怎么嫁了你這么沒用的東西,自家老婆孩子都快要餓死了,還有心思疼別人的孩子?
我跟孩子們凍餓而死算了,也省得繼續(xù)留在這個家里受苦?!?/p>
王翠花一哭二鬧三上吊,張有錢心中良心的天平逐漸傾斜。
他狠狠跺了下腳:
“就算你讓張信同意了也沒用,他還沒成年,得監(jiān)護人同意!”
聽到張有錢終于松了口,王翠花停住了干嚎。
其實她一滴眼淚也沒掉,純粹是在裝模作樣。
“當(dāng)家的,我早想好了,只要張信簽了字,她曲鳳霞想不承認,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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