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老趙采訪封辭是蕭侑今天最后一項任務(wù),現(xiàn)在,他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剩下的時間由他自己安排。

他沒有和老趙回公司,只把照相機還給老趙,然后目送老趙離開。

蕭侑在協(xié)助老趙采訪時,無意中聽到封辭的助理說這次采訪結(jié)束后就是封辭的私人行程,“私人行程”這四個字對蕭侑的誘惑很大,他想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他靜靜地坐在酒店大堂的巴洛克風(fēng)格沙發(fā)等待封辭下來,十幾分鐘后,封辭果然單獨一個人走出電梯,他換了一身休閑的黑色修身西裝,搭配白色圓領(lǐng)T恤,鼻梁上還是裝模作樣地架著他的金絲邊眼鏡。

蕭侑立刻放下咖啡杯,起身飛快走到封辭面前......

封辭腦子里正在想他,沒想到這人就猝不及防地躥到他面前,把他小小地驚了一下。

蕭侑一絲不茍地穿著黑色襯衫短袖,襯衫下擺藏在白色休閑西褲里,黑皮鞋擦得锃光發(fā)亮。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身姿筆挺地平視著封辭淡淡道:“您好,封先生,您還記得我吧?我是MIke文化傳媒的記者,我們剛剛才見過?!?/p>

“我知道。”

封辭挑了挑眉,舌尖煞有介事地舔了下齒背。

蕭侑長話短說,直入主題道:“我想對封先生您做一個深入訪談?!?/p>

封辭略微感到好笑,但并沒有在大庭廣眾下顯出對他形象不利的輕佻表情,只比較禮貌地回絕:“我現(xiàn)在沒時間,你要是想做這個采訪,可以聯(lián)系我的經(jīng)紀(jì)人確定個雙方都合適的時候?!?/p>

他說完后又笑著點了點頭,旋即與他擦肩而過,不料蕭侑卻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沒時間深入訪談沒關(guān)系,做成日常的跟蹤訪談也可以,你要去哪兒?我和你一起。”

“......”

封辭被拽的那一下格外生氣,但他忍了。

他偏頭再一次仔細(xì)地將蕭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桃花眸忽然捕捉到對方另有所圖的信息,眼角不著痕跡地流露出一絲玩味。

如果不是因為待會兒約了個白癡,他肯定會好好陪面前這帥哥玩玩,可惜現(xiàn)在不是時候。

“我要去見一個朋友,不麻煩記者在場?!?/p>

封辭客氣地?fù)荛_他的手,然后大踏步走出了酒店大門,蕭侑微微頷首不到半秒,就立即轉(zhuǎn)身追了出去。

當(dāng)封辭打開后座車門落座并關(guān)上車門時,蕭侑也敏捷地鉆進了他的車,“砰”的一聲合上車門。

“......”封辭詫異地看向他,登時有些哭笑不得,“記者朋友,你腦子有病吧?”

反正現(xiàn)在沒外人,他也懶得惺惺作態(tài)。

這是蕭侑第一次被他罵,心里不爽地冷哼:果然夠假模假式,人前人后兩幅面孔,真是惡心。

“封先生不是紳士嗎?紳士怎么可以罵人呢?”

蕭侑邊朝他風(fēng)淡云輕地笑著,邊遵紀(jì)守法地拉過安全帶扣上。

封辭直直地看著他,眸里顯出一抹厲色:“下車?!?/p>

蕭侑沒動,反而笑意粲然道:“封先生是怕我壞了什么你的什么好事嗎?”

封辭的臉皮肉眼可見地抽了抽,正當(dāng)司機小楊考慮要不要下車把那個記者逮下車時,封辭又放棄了與蕭侑的對抗,妥協(xié)似的吩咐小楊道:“去星光酒店。”

星光酒店是一家六星級酒店,蕭侑不清楚封辭到底約了什么人,但既然約的地方是酒店,那兩人的關(guān)系必定曖昧惹人遐想。

蕭侑不由地攥緊了拳頭,對于即將可能挖掘到的秘密,他有點心潮澎湃。

一路上,蕭侑都在出神,幻想一會兒可能發(fā)現(xiàn)的秘密內(nèi)容,所以他并沒有察覺到封辭的余光在偷偷注意他。

封辭修長的手指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這位記者朋友似曾相識,可是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來......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詢問一個姍姍來遲的問題,即記者朋友的名字時,小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楊:“老板,到了。”

封辭堵在嗓子眼的問題被咽了下去,他一聲不發(fā)地下車,蕭侑也馬上緊跟,小楊則繼續(xù)將車開去地下停車場。

蕭侑隨封辭來到了酒店二十層的酒吧,封辭先領(lǐng)著他去了吧臺,讓調(diào)酒師調(diào)了一杯顏色漂亮的雞尾酒,然后他將雞尾酒推至蕭侑面前,輕聲道:

“跟蹤采訪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聽話?!?/p>

蕭侑眉尖輕蹙,覺得這話莫名其妙。

“你在這里等我,我先去個洗手間?!?/p>

封辭笑眼彎彎,眼角的淚痣顯得有幾分俏皮。

這回蕭侑沒有阻止他,點了點頭任由封辭離開,他很清楚,如果他狗皮膏藥一樣貼在封辭身邊,封辭肯定什么壞事都干不了。

封辭自詡記憶很好,除非是故意忘記,否則沒理由想不起來,而故意忘記的訣竅除了“不想起”以外,還要花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填補那“不想起”的空白......但故意忘記的前提要么是那人不值得,要么是自己得不到......

但封辭并不認(rèn)為那個記者屬于這倆前提的一個,所以封辭就更感到納悶了。

不容他多想,一個穿著藍色POLO衫卡其色長褲的男人就朝他走來,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p>

封辭冷笑:“你手里有我要的東西,我怎么能不來?不過我得提醒你,威脅我的人下場都很慘?!?/p>

男人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立刻眉飛色舞地與封辭套近乎,攬過他的肩膀往酒吧的走廊去:“我們邊喝邊聊,我給你準(zhǔn)備了點好東西?!?/p>

封辭很抗拒他的親昵,但又不想小題大做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只得全身緊繃跟著男人走向走廊,然后走進一間套房。

不知道是為了提防封辭,還是為了讓封辭放心,男人沒有關(guān)上套房的門,他松開封辭,徑直走向茶幾,隨意拎起茶幾上的一瓶紅酒,紅酒事先已經(jīng)被他喝過三分之一。

他打開木頭瓶塞,往兩只高腳酒杯里各倒了些酒,然后端著兩只酒杯走向封辭,將左手那杯遞給他:“這可是72年的拉菲,二十五萬,是好東西吧?我可沒騙你?!?/p>

封辭垂眼看了下那杯遞過來的紅酒,卻在男人即將把右手的紅酒杯送入口時,奪下了他右手的紅酒,語氣風(fēng)淡云輕:“我要這一杯?!?/p>

男人怔了怔,笑了:“封先生的謹(jǐn)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