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來回可把趙父累的不輕,幾十里路走得夠嗆。

上身洗得發(fā)白的短褂子早就濕了又被曬干,額頭直冒汗,腳底仿佛置身火爐。

剛進屋,順手把東西遞給妻子。舀了井水,“咕嚕咕?!焙攘藘善斑@才覺得渾身涼爽。

“累壞了吧,快去瞇一會兒,等會兒還要出工!”趙母有些心疼的遞過毛巾,讓丈夫擦一擦。

趁著太陽火辣,趙雨凝打算洗個頭。

找了一圈,沒尋到洗發(fā)水,“媽,咱家洗發(fā)水擱哪呢?”

“那精貴玩意媽都沒聽過,凝凝要是想要,媽下次托你小姨捎來?!壁w母只當女兒從別處聽來新玩意,沒往別處想。

順手指了指自家無患子樹“咱們平時都撿樹上掉下來的無患子果洗頭和洗衣服,這樹咱們村有兩顆,除了村東頭就只有咱家這里有?!?/p>

聽著母親有些自豪的語氣,趙雨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露餡。

好在趙母無形中圓了過去,倒也沒事。

成熟的無患子果落了院子一地,隨手撿來揉搓幾下外表的皮,就會有大量泡沫產(chǎn)生。

趙雨凝第一次用無患子果洗發(fā),泡沫多不說,洗后發(fā)絲柔順。

頭發(fā)半干,上工哨聲吹響。

眼見父母要出門,趙雨凝急忙上前叫住父親,“爸,我在家也歇了那么久,眼看最近農(nóng)忙,可以上工了。”

趙父有些猶豫,女兒之前負責生產(chǎn)隊養(yǎng)豬,打豬草得上山,要是有個閃失,老娘都會撕吃了他。

但看閨女滿眼希冀,終究還是點點頭。

十分鐘后,趙雨凝來到之前看到的草屋前。

這就是生產(chǎn)隊豬圈和養(yǎng)牛場,說是養(yǎng)牛場。其實,只有兩頭牛。

“咯吱”一聲,草屋里走出來一個頭發(fā)花白,瘦骨嶙峋的老頭子。

手里捏著一把銹跡斑斑,殘缺不全的鐮刀。

轉(zhuǎn)身把門一帶,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爺爺,能不能帶我一起上山?”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溫老爺子腳步一頓,略微思索,“跟上吧,丫頭?!?/p>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山腳光禿禿一片,野菜野草早被村民采摘完,留下一條光滑的路。

越往上走,樹木越發(fā)茂密,偶爾有一兩只鳥撲棱著翅膀從頭頂飛過。

十五分鐘后,溫老爺子停下腳步。

給她指了個方向“你往左邊走五十米,那里有一大片豬草。我得往右邊去割牛草,三小時后還擱這里一起回去?!?/p>

看著老人漸漸走遠,趙雨凝也不敢耽擱,順著方向走了過去。

果真,有一大片嫩綠的豬草。

放下背簍,蹲下身子,直接兩手開扯。

豬草旁邊,幸運的發(fā)現(xiàn)了一小片小野蔥和野薺菜,點綴著兩顆薄荷。

在這個貧窮落后的年代,薄荷和蔥這些佐料在農(nóng)村飯桌并不常見。

屋后的自留地一般都是種蔬菜或者一點紅薯,沒人舍得種蔥。

想到蔥油餅,趙雨凝差點沒忍住流口水。

三小時后,趙雨凝跟隨眼前老人一起下山。

山腳處,溫老爺子放下肩上扛著的牛草,抹了一把汗。

“女娃子,在這里分開吧,等會兒村里人上山撿柴看見,對你影響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