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陰險狡詐

顧澤接住了我,把我摟在懷中。 離開了那個人之后,我感覺自己又能動了,掙扎了一下,顧澤的手臂卻錮的更緊。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眼神極冷,我被嚇住了,不敢再動。 這時候,他才輕輕抬頭,臉上掛著不可一世的譏諷。 顧澤看也沒看他一眼,摟著我轉(zhuǎn)身,朝著那道始終懸浮在他身后的無形氣門走去。 那人怔在原地,滿臉的不敢相信。 “顧澤,你竟然會出爾反爾?” 就在顧澤和我要通過那扇門的一瞬,顧澤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有說過,什么時候給你嗎?” 那人猛地蹙眉,立刻明白過來,顧澤答應(yīng)禪位給他,可卻從沒有說過什么時候?qū)崿F(xiàn)這個承諾。 他放過我,顧澤可以現(xiàn)在禪位給他,也可以一年后,十年后甚至百年、千年之后。 這個承諾,根本毫無意義! “你敢耍我!” “耍你又如何?” 顧澤還是那個顧澤。 氣焰滔天,跋扈霸道。 那人被他氣的渾身顫抖,那雙桃花眸子中散發(fā)著森森恨意。 但他不敢對顧澤怎么樣,那目光,最終落在我的身上。 我發(fā)現(xiàn),他對我原本是充滿惡意,但轉(zhuǎn)瞬,卻又變成古怪詭異,又轉(zhuǎn)瞬,就變成了深情凝視,仿佛心愛的女子即將離開遠(yuǎn)去。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人可以把自己的情緒通過眼神轉(zhuǎn)化的如此之快,又如此清晰。 下一刻,我就已經(jīng)被顧澤帶走,離開了那片草地。 再次出現(xiàn)的地方,十分陰暗,周圍怪石嶙峋,鬼厲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潺潺的流水聲,浪花啪打在石巖上的濺水聲,在我的身后響起,跟那些鬼厲叫聲混淆在一起,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 我恍然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還在這陰曹地府之中,此時更是被顧澤摟在懷中。 我想起剛才他為了我而緊張的樣子,心里突然一暖,但轉(zhuǎn)瞬,我就又想起他先前的冷漠樣子。 我趕緊推開了顧澤,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看都不看顧澤一眼,瞇起眼朝著身后四周望去,強行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的身后,果然有一條長河,河面很寬,水流卻很急,不知道不是不是因為這里光線太黑的緣故,那河水撞到附近石巖上濺起的水花,都跟平時看到的不一樣。 濺起的水浪每一滴都不是透明的,而是黝黑無比,仿佛天下最濃的墨汁,卻又偏偏沒一滴落在石巖岸邊,盡數(shù)落回河中。 不管是石巖上,還是岸邊,那水根本就掛不上去一滴。 “這是哪?”注意到這河水的怪異,我情不自禁的問出了聲。 “那是弱水,你也可以叫這里溺水河畔。 ” 我一愣,顧澤竟然會把我?guī)У竭@里來? 他不會無的放矢,把我?guī)У竭@里來。 難道說……這里就是放著三生石的地方? 我左右張望,一邊尋找著三生石,一邊心里默默回想起之前那一幕。 那個人到底是誰? 顧澤究竟又是什么人? 那人身穿龍袍,在顧澤的地方又能穿梭自如,最關(guān)鍵的是,他和顧澤之間的談話,似乎處于一個平等的位置。 這些細(xì)節(jié)都說明,他的地位或許并不比顧澤低,但為什么他要顧澤禪位給他? 他又憑什么覺得,霸道如顧澤,會因為他挾持了我而答應(yīng)他的要求? 還是和以前一樣,顧澤總是能一眼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我的身邊隨便找了地方坐下,單手托腮,冷淡無比的看著我,漠然道:“你不用費心去猜他是誰,以你的智商,這輩子都不可能猜得出來。 ” 我頓時氣結(jié),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他,干脆一賭氣,轉(zhuǎn)過身不去看他。 “你不是要找三生石,抹去你我的名字結(jié)束這段陰親,現(xiàn)在我把你帶來了,想做什么你就做。 ” 顧澤沒興趣和我多說一句,現(xiàn)在他對我的態(tài)度,簡直淡入白水,除了冷漠還是冷漠,再沒有一點別的情感波動。 抹去三生石上的名字就可以結(jié)束跟顧澤的這段陰親,顧澤也會在結(jié)束之后被重新封印,不見天日。 “你不在乎?” 我見顧澤如此不屑一顧,心里突然懷疑起徐子彥來。 顧澤這么強,徐子彥的辦法不會對他沒用吧? “我當(dāng)然在乎。 ” 顧澤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接著說道:“但那又怎樣,無非就是再被封印起來罷了,你們陸家除了你,遲早還會再有女兒。 ” 停頓了很長時間,他冷漠的臉上才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輕松道:“再等,就好了。 ” 我呆呆的看著他,好像明白了小時候太爺爺為什么看見我的時候,明明眼睛里充滿了溺愛,卻又總是唉聲嘆息,仿佛希望我這輩子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顧澤的陰親,只要是我們陸家的女兒就可以。 我太爺爺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我爺爺,另一個據(jù)說還沒成親就過世了。 而我爺爺有三個兒子,我大伯跟我小叔雖然結(jié)了婚,但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要孩子。 至于我爸,就只有我一個親生女兒。 也怪不得,剛才那個人在和顧澤對話的時候,會說什么錯過第一世,現(xiàn)在是第二世,將來還有第三世的機會等著顧澤。 原來,他們說的就是這個! 從我們家的情況上來說,我們家如果還有女孩,那也只可能是我的孩子! 也就是說,顧澤的魔爪,要伸向我的后代! 我的腦海里,直接浮現(xiàn)出我將來的女兒,或者我的孫女曾孫女,像我一樣被顧澤這樣欺負(fù)的畫面。 這讓我怎么接受? 一個強了我,奪走我第一次的男人,在我的面前,公然的幻想著和我的孩子結(jié)親! 怎么會如此荒謬! 我氣的抖著身子,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結(jié)婚,也不會生孩子!” 很明顯,顧澤聽到我這話的時候身子震了一下,但面對我,還是故作瀟灑的說道:“你真以為你們陸家除了你,就沒別人能再生孩子嗎?據(jù)我所知,你的大伯在外面養(yǎng)了一個情人,那情人給他生了兩個男孩。 而你的小叔,曾經(jīng)和一個女人有過一段時間的親密接觸,雖然你小叔后來離開了那個女人,但那個女人給你小叔也生了一個兒子。 你結(jié)不結(jié)婚,生不生孩子,那是你的事情。 ” 我正想開口,胃里突然泛起酸勁。 猛地彎腰,我張嘴就吐了起來。 但是干嘔半天,我什么也沒吐出來,反倒是胃里的那股子酸勁兒,越發(fā)明顯。 好一會兒,這種感覺才消失。 顧澤就那么看著我,一點兒也不管我的死活。 我忍者難受,起身沖他伸出手,攤平。 “我的血玉,還有那串佛珠,給我。 ” 剛才顧澤把那兩樣?xùn)|西給我,可仍在了地上,后來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出現(xiàn),根本沒有給我去撿的時間。 “自己的東西,自己不看好,管我要?”顧澤跟變了個人似得,根本不接我的話茬。 行! 我忍著,繼續(xù)道:“那你告訴我,剛才咱們在哪,怎么去,我自己去找。 ” 顧澤調(diào)了下那好看的眉毛:“你不害怕剛才那個人再對你動手?” 怕是怕,但現(xiàn)在我也想清楚了。 那人是誰我不知道,但從他剛才出現(xiàn)的目的上來說,他跟那個死尸魅離一樣,都是想要取顧澤而代之。 我要找回血玉跟佛珠,抹去三生石上的名字結(jié)束這段陰親,對他來說應(yīng)該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就算他的想法不是這樣,他也應(yīng)該明白,拿我是威脅不了顧澤的。 再一個,他就算真的對我出手——那我也算是解脫了。 “不怕。 ” 我很肯定。 顧澤冷笑,“我不告訴你。 ” 我回瞪著他:“那我自己找!” “陸小余,你要不要再蠢一點。 ”顧澤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嘲諷著我的愚蠢:“你以為這里是哪,你們家后院嗎?光是一個酆都,便浩渺無垠,廣闊無限,你要找多久才找得到?你一個凡夫俗子,仗著別人法力過陰下來,真以為自己能在這里待上個十年八年?” “我……” 我被說的啞口無言,顧澤如果不幫我,我甚至連這溺水河畔都找不到。 顧澤看著我,笑意越來越濃。 “你剛才不是把我的血玉跟佛珠都還給我了,你又不在乎,再給我一次能……”我氣不過,但話說一半又停住了。 因為我突然發(fā)現(xiàn),顧澤那時候雖然把血玉和佛珠還給了我,但根本就沒帶我離開那片草坪的意思。 我那時候,就算拿到了血玉和佛珠,也根本沒辦法找到三生石。 這一切,顧澤心知肚明! 他是擺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套。 而我,一無所知的鉆了進去,出都出不來。 我甚至覺得,我都能理解之前那個穿著龍袍的男人。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顧澤耍了的時候,心情恐怕和我現(xiàn)在一樣吧? 顧澤這家伙! 真是陰險奸詐! 我抬頭望向他。 他嘴角含笑,滿臉燦爛。 “陸小余,你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既然無能為力,就回去吧。 ” “我說過,這就是命。 ” “你的,我的,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