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發(fā)難

被李蒙塵拿來當禮物的丹藥，自然是大有來歷。

這種丹藥是師父送給他的，李蒙塵一共就那么幾粒。

讓他隨身帶在身上，當受了重傷或者遭了重病，生命危急的時候才能吃下。

十幾歲那年，李蒙塵進山采藥，不慎跌落山崖，眼看著只能等死，也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吃下一粒丹藥。

斷掉的骨頭，劃開的傷口，乃至震傷的臟腑，都在很短的時間里恢復如初，李蒙塵這才明白這種丹藥究竟有多么珍貴！

這就是一個人的第二條生命！磅礴的生命力不僅能夠治傷，甚至能夠益壽延年！這樣的禮物夠不夠份量？

如此珍貴的丹藥，李蒙塵自然視若珍寶，不會輕易示人，更不會輕易送給別人。

只是當初結婚之前，李蒙塵打算將其中一粒送給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趙雙雪。

可辦完婚禮之后，趙雙雪對他的生疏冷漠，一直也沒有找到機會。

“既然這樣，今天我就把這粒丹藥送給趙老太好了！”

“好歹三年夫妻之名，這粒丹藥送了，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不虧欠你們！”

因為這樣的想法，也是為了讓老太太沒有理由沖自己發(fā)難，李蒙塵才將這粒丹藥拿了出來。

周圍哄笑成了一片，趙老夫人打量了幾眼丹藥，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看著李蒙塵，問到：“先不說這大力丸值幾個錢，誰知道你在沒在里面下毒？”

下面的晚輩們也開口說道：

“奶奶，您可千萬別吃啊，萬一吃出問題怎么辦？”

“李蒙塵，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當老夫人是鄉(xiāng)下的老太婆，要吃你這大力丸？”

連趙雙雪都有些羞紅了臉，低聲呵斥李蒙塵：“趕緊收回來！別鬧！我們下去！”

李蒙塵卻對這一切恍若未聞，或者說早就想到了這樣的場景。

他也不慌張，對趙老夫人說道：“奶奶，這丹藥是世界上最好的丹藥，我有這個信心！反倒是您孫子送您的天山雪蓮，您可看仔細了！”

李蒙塵本不想點破這個。可既然你們不給我臺階下，就別怪我讓你們下不來臺！

“你個廢物鄉(xiāng)巴佬！說什么胡話呢！你見過天山雪蓮沒有？我估計你連八千塊錢都沒見過，還敢說我這八千萬的天山雪蓮是假的？”趙雙根激動地大喊。

老夫人深深看了李蒙塵一眼：“不到黃河心不死，有些話，年輕人還是悠著點說！既然這樣，我就讓你死心！”

說著，老夫人看向身邊不遠處，說道：“季老哥，你是中醫(yī)大家，你來給我這老太太長長眼，看看這晚輩拿了什么大力丸唬我？再順便幫我看看我寶貝孫子送我的這頂級天山雪蓮！”

老夫人也直說這丹藥就是個大力丸，下面又是傳來一陣哄笑。

老太太什么意思你還不明白？真是個廢物草包！

還非得拿出這丹藥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

誰不信李蒙塵真的能拿出什么名貴的好東西！

“李蒙塵這小子還想糊弄人？呸！他想不到吧，季老爺子也來參加聚會了，那可是國內頂尖的中醫(yī)大家！”

“就是！這廢物窮小子能拿出什么好東西，一定要他好看！”

這會功夫，有人過來取走了李蒙塵手中的那枚丹藥以及老太太手里的雪蓮，轉而交給了臺子側面的一位鶴發(fā)童顏，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老先生。

老人這也笑道：“別說，我對丹藥還真有些研究……那老夫就給看看?！?/p>

這位季明遠老先生并不是趙家人，而是來自中醫(yī)世家，季家的一位長輩，更是趙老夫婦的多年老友，是今天的一位貴賓。

季明遠跟趙家一直交好，自然是知道趙家這位上門女婿，也看出了今天情況的不對勁。

可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季明遠并不插手，可趙老太太讓自己幫忙看看這大力丸，季明遠倒不介意幫忙看看，給個中允的評價。

不過，季明遠也并沒有認為，這會是一粒什么不錯的丹藥……說難聽點，這年頭，西醫(yī)當?shù)?，還有幾個人真的懂中醫(yī)？尤其丹藥學更是博大精深，全華夏也沒幾個拿得出手的煉丹大師，這小子能拿出什么好丹藥？

心里抱著這種想法，季明遠起初并沒有將丹藥當回事。

當然，更別提那個什么天山雪蓮了！

那么大的天山雪蓮，根本就是笑話！

等人把那個天山雪蓮真的拿到季明遠面前，他就徹底確定了：這就是一朵菊花！

天山雪蓮無比名貴，一般人根本就沒見過，更不知道怎么鑒定真假！

就有不法商販，用一種白色菊花，經過一系列加工，做得讓人看不出是菊花來……

而老太太以前吃過不少天山雪蓮，自然知道真假。

季明遠看了一眼老太太，心里明白過來。

暗自搖頭，他一輩子行醫(yī)救人，不想說謊……罷了，還是看看丹藥再說吧！

可丹藥入手的剎那，他便訝異地皺起了眉頭。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丹藥入手，觸感光而不滑，堅而不硬，“丹爐煉丹”這四個字就猛地浮現(xiàn)在季明遠的腦海，這讓他驚訝不已。

隨著科技的發(fā)展，即便中醫(yī)也在漸漸西化，開始運用各種儀器設備和生產機器，還掌握著丹爐煉丹手法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更別提，還能將丹藥煉地這般圓潤完好，品相一流！

單說這份煉丹的本事，就是上佳！

季明遠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邊自信微笑的青年，再次看向丹藥時，已經徹底收起了輕視的心思。

將丹藥送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沒有任何藥香——這非但不是劣質丹藥，反而說明煉丹者技藝高超，很好地將藥力鎖在了丹藥內部，許多年也不會失效。

不過這也難不倒季明遠，只見他將丹藥放在掌心，雙手交疊，置于雙腿上。默默運氣，熱力匯聚掌心，繼而傳導至丹藥，一股藥香便清晰地傳入鼻中。

這一聞便是許久，眾人默默看著，心里忍不住疑惑：不就是一粒大力丸么？至于聞這么久么？

只是心里雖然疑惑，卻沒人敢問出來。

好在這時，季明遠終于睜開眼睛，又打量了一陣丹藥，面帶一絲困惑地看向李蒙塵，問到：“這位小友，這丹藥是你煉制的？”

李蒙塵搖頭：“不是我，是我?guī)煾?。?/p>

季明遠立即問道：“敢問你師父是哪位？”

不等李蒙塵開口，下面便有晚輩說道：“嗨！他師父就是個騙子！”

騙子？季明遠頓時皺起了眉頭。能煉制出這種丹藥的人，是騙子？那我是啥？簡直荒謬！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這里面的一些事情……當初，他也感覺趙老爺子是被騙了，才把孫女嫁給這么個窮小子，可眼下看看這個丹藥，似乎又不是……

這時候，老夫人也開口了：“不說那些……丹藥如何？”

季明遠小小沉默了片刻。

眾人困惑，可他比眾人還困惑。他也算是國內少有的中醫(yī)大師了，可對于這丹藥，他卻發(fā)現(xiàn)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若不是今天情況不對勁，他甚至打算拉著李蒙塵乃至對方師父好好聊上幾天！

季明遠這也沒多去考慮人家家事的恩怨情仇，只是就事論事，說道：“上好的丹藥！益壽延年，強身健體，關鍵時候……能吊命！”

說著，季明遠便將丹藥遞還給管家，同時心想著：你們的事我不管，回頭有空，我也得去認識認識這位騙子師父。

而隨著季明遠的評價出來，在場的眾人臉色頓時都不太好看，仿佛吃了蒼蠅，又吐不出來一般。

這窮小子，怎么就拿出這么好的丹藥了？

尤其那一句能吊命……這豈不是堪比長白山上的百年人參？

雖然沒說具體價值多少，可這粒丹藥卻絕對是極為珍貴，這一點，誰也無法辯駁。

丹藥經由管家，又遞還到了趙老夫人手中。

李蒙塵看著面無表情的趙老夫人，說道：“奶奶，不知道我送的禮物，您滿意嗎？”

剛才，李蒙塵其實多少也有些擔心，擔心這位季明遠老先生會被串通好，說自己的丹藥是垃圾。

顯然，老夫人沒想到自己會拿出丹藥，更沒想到這枚丹藥竟然真的是上好的丹藥，而季明遠比較有良心，直接客觀地評價了丹藥。

李蒙塵看著老夫人，心想著，這下看你還拿什么理由跟我找事！

而這邊，面對著李蒙塵的問題，老夫人一陣沉默，竟是忽然一拍身邊的桌子，惡狠狠地瞪著李蒙塵，大聲喝罵道：“李蒙塵，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