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祖

千般憤恨涌上心頭，她只能恨恨地看著鄧雅茵，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姐姐?！编囇乓鹂薜馗鼉戳?，“你別這樣看我，我害怕我不知道姐姐這么恨皇上……可孩子真的是無辜的?！编囇乓疣弁ㄒ宦暢l(wèi)靈跪下，“雅茵只求姐姐留下這條小生命！”

蕭景燁看到鄧雅茵疲憊的樣子，嘆了口氣，以衛(wèi)靈現(xiàn)在的身份，各宮的嬪妃巴不得離她遠遠的，省的沾了晦氣，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而鄧雅茵，卻全然不在意。

再看看衛(wèi)靈，極為善妒，又不明事理，這一比較，高低立現(xiàn)。

蕭景燁抱起不停抽泣的鄧雅茵，語氣柔和道：“愛妃，我們回宮，你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盡力滿足你?！彼窨蠢粯涌戳搜坌l(wèi)靈，“至于她，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容器而已，這孩子生不生，還輪不到她作主?！?/p>

以前，蕭景燁從不會這樣看她。

那時，他意氣風(fēng)發(fā)，打了勝仗以后總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搬到她眼前，如今，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不只有蕩婦這個名稱，還有宮變那日，衛(wèi)家整整一百七十八條人命。

自從肚子里的孩子被強制留下以后，衛(wèi)靈的寢宮里就突然多了很多太監(jiān)宮女，他們無時無刻不像防賊一樣地看著她，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衛(wèi)靈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照常吃飯休息，其實心里卻在盤算著日子。

她喚來一直伺候她的嬤嬤，問：“大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吧？”

“娘娘問這個做什么？”嬤嬤是個好人，聽她的語氣不對，連忙道，“娘娘可別做傻事啊?！?/p>

宮里祭祖是大事，但只有皇上本人和欽定的妃子才能進入跪拜祖先，那一跪，也代表著無上的殊榮，因此，有很多嬪妃會費盡力氣去求皇上給一個跪拜的機會。

但眼下，衛(wèi)靈的身份并不適合拋頭露面。

“你想多了?！毙l(wèi)靈從床底下拿出一盆黃紙，“我才不想拜他們那群逆臣，我是要去拜我們衛(wèi)家的先祖。”

嬤嬤被嚇的幾乎說不出話：“娘娘……娘娘您把這東西給我，宮里不能出現(xiàn)這種不詳?shù)奈锛?，被發(fā)現(xiàn)了的話是要掉腦袋的。”

說著，就小心翼翼地去拿。

但一向態(tài)度溫和的衛(wèi)靈突然緊緊地抱住了盆子，仿佛那盆黃紙比金銀珠寶還珍貴，她眼里透出濃濃的悲傷和堅定：“我以前有個嬤嬤，和你年齡一般大，她伺候了我十幾年，卻在宮變的時候死了，我的貼身宮女還替我受了辱，我的父皇我的皇兄弟弟們，也全都不得好死，可我……”

衛(wèi)靈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掉到黃紙上，氤氳開一大片水跡，“可我還不知廉恥地活著，甚至連一片紙都沒燒過?！彼植亮瞬裂蹨I，“等到了那天，我一定要去祭奠死去的親人?！?/p>

跟了主子，就要對主子忠心。兩人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嬤嬤深知這個道理：“老奴知道后花園有座假山，平時不會有人去，您去那里燒紙還安全些?！?/p>

但祭祖這天一早，鄧雅茵就來了水華宮，她盯著衛(wèi)靈哭腫的雙眼，說：“本宮記得以前宮里祭祖，總是十分隆重，你衛(wèi)靈雖然也是女子，但貴為長公主，有跪拜的殊榮，如今……你們衛(wèi)家徹底銷聲匿跡，你還能拜誰呢？”

倆人已經(jīng)徹底撕破臉，衛(wèi)靈毫不避諱地說：“拜死去的宮女、嬤嬤，拜我的父皇兄長?！?/p>

“他們死了也是活該！”

“鄧雅茵，你可曾有過噩夢纏身的時候？就不怕我衛(wèi)家人前來找你索命嗎？”

“還真是不諳世事的長公主?！编囇乓鹂纯醋约壕男藜舻闹讣?，再看看衛(wèi)靈的落魄樣，頓時笑出了聲，“本宮貴為皇后，難道還怕皇上的手下敗將？！”說著，她佯裝說錯話拍拍自己的嘴巴，“真是抱歉，那個手下敗將正是姐姐的父皇，嘖嘖，不過，死那么慘，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來吧？”

“鄧雅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