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地把沒有一個字能看懂的書放回原位,眼中滿是失落地看向桌面,上面同樣放著一本書。
上面寫著“日記”。
我眼瞳不由得放大,如果不是同字不同意的話,這大概率是日記的意思。
而這種文字我也是越看越眼熟,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過。
未經(jīng)允許私自翻看別人日記顯然不是好事,可我卻安慰自己道,又不見得能看懂里面的內(nèi)容,如果真的能看懂,就立馬合上。
就這樣,我勸說著自己翻開那本日記,想從里面找到些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答案。
日記里面的內(nèi)容沒有書本那么晦澀難懂,雖然不能完整看懂一個句子的意思,但也能看懂一些單詞。
“勉強”應(yīng)該是學(xué)習(xí)的意思,而“師匠”則是師父的意思。
起初還有些不確定,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應(yīng)該是紅球語的變種,再不濟也多少跟紅球語有關(guān)系。
因為我學(xué)過一段時間的紅球語,所以能看懂上面的一些文字,不能完全看懂的原因絕對不是我學(xué)藝不精,而是它的語法和紅球語大相庭徑,令我琢磨不透。
我能看懂的那些紅球語漢字基本都放在了句子的句首和句尾。
這跟我目前學(xué)過的任何語法都搭不上邊。
當(dāng)然也不排除是我誤解了漢字的意思。
不過想著既然多少是我熟悉的語種,那即使是變種,學(xué)習(xí)成本應(yīng)該也不高。
原本的那種不安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求知欲。
我沉浸到日記當(dāng)中,想從其中尋些規(guī)律出來,可直到夜幕降臨,我也還是沒能整明白個所以然。
我從窗外探出去,頭頂?shù)脑铝梁图亦l(xiāng)無異,是潔白圓潤的,只是好像小了點。
這又令我安心不少,不是血月或者綠月之類的設(shè)定,沒有可怕的吸血鬼也沒有成群的哥布林。這只是個普通的夜晚。
我放松下來地深吸口氣。
吸氣的聲音和輕微的腳步聲同時傳入我的耳朵。
原本以為是木屋的主人回來了,畢竟都晚上了,怎么著也該回來過夜。
我也準(zhǔn)備好了各種說辭,想著要求對方留自己借宿一晚,可從樹林深處走出的卻不是一個人影。
那是一只近一米高,形似老虎,卻長著鳥喙,尾巴末端是一柄蟹鉗的奇怪生物。
沒有什么根據(jù),但我的本能告訴我這個生物很危險。我立馬捂住口鼻蹲了下去。
也不知道它有沒有看到我,只能聽見腳步在一點點向這邊靠近。
這時我突然想起門沒有關(guān),我急忙以一種滑稽的蹲姿前往門口,同時想著把椅子拿進來。
大概只花了半分鐘的時間,我來到了門口,然而正門外的東西要比在窗戶那看到的怪物還要可怕。
一只,兩只,三只……
看來普通的月亮也有不普通的夜晚……
數(shù)不清的怪物在木屋附近游蕩,借著月光我看清了部分怪物的長相。
有單眼,披著草裙,手持木棒胡亂揮舞的類人妖怪。
也有渾身青綠,舌頭從嘴里垂到腳邊,蛙形的妖怪。
更有長得像掃把一樣,但卻生出雙腳的器具妖怪。
它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聚在一起,似乎沒注意到我。
這些妖怪像是夜幕剛臨便突然出現(xiàn)的一般,沒有一絲動靜和征兆。
它們的樣子都令我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想了幾秒沒個結(jié)果后,我也沒在意這種小事。
轉(zhuǎn)而吐槽道:自然生成?這可不是游戲。
眼前的景象驟然恐怖,但鬼片我也看過不少,盡管難免生出害怕之心,但還是強壓著伸出手把門口的椅子輕輕送進來。
我瞳孔睜得奇大,拼命地控制右手,讓它停止顫抖。全身也因為恐懼不停冒冷汗。
并不是因為害怕死亡,我從來都不是個怕死的人。我害怕的是死亡這個過程以及它帶來的結(jié)果。
就在椅子即將進門之時,我的手一陣抽搐,椅子摔在木板上,發(fā)出砰的響聲。
不用抬頭,我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聚集在我身上的數(shù)十道視線,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般。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死亡——希望它們動手的時候可以輕點,我不喜歡體驗疼痛感。
會乖乖放棄就有鬼了。
我匆忙站起身來,把會卡住門的椅子踢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把門關(guān)上。
背緊緊地貼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隔著門,我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嘶吼聲在向這邊傳來,越來越近。
我環(huán)視著房間,想找到可以抵住門的東西,但似乎沒一樣?xùn)|西有像樣的重量。
就在我感覺它們幾乎已經(jīng)逼到門口時,那些千奇百怪的嘶吼聲戛然而止,我看到房間內(nèi)被從窗外照進的火光照亮。
我這才想起那些幾乎被我忽視,沒有遮擋物的紅色圖案。
我會因為沒有遮擋物而注意到它們而繞行,可那些怪物呢?
我稍微放下心來。
好奇心驅(qū)使著我小心地打開門,目光一點點向外看去。
一道道的沖天火柱將每一次飛蛾撲火的妖怪都融化在了這溫度中。
我似乎跟一只烈火中的怪物對上了眼,它眼睛泛白,一時間伸長脖子朝我飛來,我在與它的對視下向后退了幾步。
那妖怪剛伸長脖子后便被化為了灰燼,一根長長的脖子連著慘白的腦袋掉在了門口。
眼睛還死死盯著我。
我感到一陣惡心。
可也不敢隨意靠近,既害怕那怪物沒死透,也怕那火柱誤傷我。
還好火柱似乎有自動追蹤,那怪物的殘骸不久后也被燒得連骨頭都沒剩下。
幾分鐘后,木屋附近的怪物似乎都死透了。
我卻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我說過的吧,我要比同齡人的眼光要長遠(yuǎn)些。
普通人也許只看到今晚那火焰的威力,而我想的卻是那火焰還能用幾次?怪物又有多少?我還要在這種地方待多久?木屋主人回來之后又是否會責(zé)怪我間接損壞了它那么多紅色圖案,一怒之下把我殺人滅口?
我不禁扶額。
再說,我原本壓根就不用面對這些生死難題。
如果沒有出意外穿越的話,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洗完澡回房間看沒看完的推理小說了。
而母親則會像往常一樣,未經(jīng)自己同意就推開房門,告訴我要早點睡。
盡管大多時候,那會不過才十點不到。
而我看一會書之后則會跟李云歸打個晚安電話,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習(xí)慣。在電話里,我們會聊今天的新聞,會聊明天的考題,聊更遠(yuǎn)的將來。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夜幕與明月似乎加劇了我身處異鄉(xiāng)的孤獨與對原來世界的思念。
我在一個陌生的世界。
一個有妖魔鬼怪的世界。
一個看不到未來的世界。
一個沒有家的世界。
就算現(xiàn)在讓我聽父母嘮叨我一天封建迷信,只要能回去我就會笑著接受。
和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生活漸行漸遠(yuǎn)后,我才明白那些日常的難能可貴。
以及有一個關(guān)心自己,在意自己的人有多么重要。
人終究是群居動物,無論再怎么經(jīng)歷孤獨,也不會習(xí)慣孤獨。
我看向月光下泛起銀光的樹林和小溪。
有種自己被茫茫世界淹沒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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