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萌萌盤算了一下,出馬是一輩子,但是給李道先打工只有兩個月。她一個普通人,還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想來想去還是李道先的劃算些。就應了下來。
李道先對她的選擇很是滿意,點了點頭,從懷里直接掏出了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遞給了何萌萌。
那手帕制作精良,上面繡著幾朵粉白的薔薇花,看著就挺貴。她仔細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只看起來更貴的、碧青翠綠的玉鐲子。
何萌萌有些懵了,問道:“這是干嘛的?”
李道先又喝了口水,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辟邪的,戴上吧。帕子也別丟了啊!”
聞言,何萌萌連忙還給了他,辟邪的東西她可沒見過這么貴重的,這得打多久的工能還的起?
“干嘛?!”
李道先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沒有接。
見何萌萌一臉“太貴重”了的表情,就接著說道:“你先戴著,等不干了再還給我!”
何萌萌就更不太愿意收了,萬一沒等她還呢,就摔壞了怎么辦,這可是玉的,不經(jīng)摔!最后不還是得賠錢?
李道先皺了皺眉,愁的直嘬牙花子,勢必要把這玩意兒推出的架勢,接著說:“我這幾日得先去馬家一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要是水草精乘機跑來了,你小命可就丟了!”
何萌萌一聽水草精,這才愿意收下,但是聽他說的,心中還是有些擔憂,“你不在,這個鐲子就能抵擋住他嗎?”
李道先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能。”
“……”
“但是它能避開其他小一些的邪祟……你放心,我自會給你安排妥帖!”
說著,不等何萌萌再有顧慮,就遞給了她一張紙條,“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去這里住下,先躲避幾日。這個地方,只要你不出去,水草精就找不到。就算他找到了,我也給你留了個后手!”
何萌萌還有些擔憂,可奶奶卻是十分相信的,天大地大,保命最大!就提議和何萌萌一起過去。
李道先猶豫了片刻,說道:“我那地方不太適合老年人,不過幾天倒是也行。您老要不就住到我回去吧!哦,只要水草精抓到之后,何萌萌她愛住哪兒住哪兒!您可別覺得我有啥想法!”
奶奶連連點頭答應了。
李道先也不多做逗留就馬不停蹄的去了他口中的馬家。
何萌萌也收拾起了東西。
李道先說,水草精受了重傷,暫時不會再來,蘭奶奶給的東西倒也能抵抗一些別的什么東西,她們可以等天亮再過去。
一夜又是渾渾噩噩的,雖然沒有太詭異的事,可也總是睡不安寧。直到半夜,她又覺得床邊坐了一個人,可奇怪的是昏昏沉沉的她竟就安下了心,漸漸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就和奶奶按著地址找了過去。
竟是自己小時經(jīng)常去的、附近鎮(zhèn)子上那個被推了一半的、開滿薔薇的老宅子。
開滿薔薇的那面墻還在,只是在旁邊又多了一間十分突兀的大廠房。
她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里面空空蕩蕩的,還有一股不知名的氣味,不是很好聞,但也不難聞。
在里面轉(zhuǎn)了轉(zhuǎn),用貨架隔出了個小臥室大小的地方,又用閑置的箱子做了個大床,和奶奶一起住。
她始終記得李道先的囑咐,不能出了這個地方,乖乖等他回來。
一天就這么過去了,晚上奶奶早早做了飯,吃飽喝足,二人就上了自己搭的簡易箱子床睡覺了。
初到一個新的地方,何萌萌有些不太適應,加上心中還有隱隱擔心著水草精的事,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夜。
她總覺得,這個地方似乎還有第三個人,可她卻是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感覺到那股神秘的氣息時,還隱隱有些心安。潛意識里就覺得似乎不會傷害她。
昏昏沉沉間,她又入了夢。
仿佛置身于灰蒙蒙的濃霧之間。腳下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何萌萌。”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她轉(zhuǎn)過身看了過去。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卻覺得異常的熟悉,仿佛和他認識了好多年。
可他卻是滿臉的歉意,像是做錯了什么事,柔聲說道:“萌萌,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他的聲音也很熟悉,仿佛在哪兒聽過。
……
是沿河公園的橋上!
何萌萌也不知怎么了,聽他說對不起,就覺得有些窩心。好像看不得他這個樣子,更好像認識他已經(jīng)好久好久了。
“不用……”
她剛想開口回復他,卻見他早已隱沒在了濃濃的霧氣之中,任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尖細的斥責聲,將剛聚起的霧氣又都喝退了幾步。
“……刑杖一百,充軍鐵嶺衛(wèi)!”
何萌萌情不自禁就哭了,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煙瘴癘氣之地,無異于死路一條……
腦海中突兀的就出現(xiàn)了這句話,好像預示了那人的結(jié)局,何萌萌只覺得揪心的疼。
“阿元,我陪你去?!?/p>
她脫口而出,仿佛身體里有另外一個人。
眼前還是剛剛那人溫溫柔柔的臉,卻換了一身衣服,看著似乎是明朝的官服。
聽她這么說,那人卻不說話了,只伸手撫上了她凸起的腹部,滿臉的擔憂。
……
轉(zhuǎn)瞬之間霧氣更濃了,眼前的人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萌萌身體里藏著的那個人似乎哭的快要暈死過去。
她捂住胸口四處尋找,可周圍除了一層層化不開的濃霧,就什么都沒有了。
“少夫人!”
身后突然傳來的一聲顫顫巍巍的輕喚,讓她一怔。轉(zhuǎn)身看去,竟是個弓著身子的老仆。
他留著金錢鼠尾辮,何萌萌一滯,怎么又到了清朝?
老仆顫著嘴唇,眼中有渾濁的淚,說道:“將軍,為國捐軀了……”
何萌萌呆住了,腦海中立馬出現(xiàn)了一個不熟悉的畫面。時間仿佛回到了幾月前,那人一身清朝戰(zhàn)甲站在她面前,一如往昔的溫柔。
說道:“安心在家等我?!?/p>
她忽然記起,時天地會率眾抗清,妄圖獨立,于彰化設(shè)立大盟主府,設(shè)官分職。
天子令溫州總兵詹子元與其副將李道先統(tǒng)領(lǐng)1500多名浙江水師官兵赴臺助戰(zhàn)……
何萌萌的腦子里越來越混亂。好像無數(shù)個記憶的碎片瞬間鉆進了胸膛,撞的她生疼。
腦海里就好像出現(xiàn)了個聲音,聲聲喚著:阿元、阿元……
“萌萌?萌萌?”
何萌萌被搖醒了,入眼就是奶奶關(guān)切的臉。
“孩子,怎么哭了?”
何萌萌摸了摸臉頰,未干的淚痕還在,心中似有一股淤積了百年的郁氣終于尋到了出口,就在此刻宣泄的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久前那個詭異的夢又重新擠進了腦?!?/p>
“……總兵詹子元……戰(zhàn)死……詹何氏……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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