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越來越近,大地越搖越晃,轟隆隆的聲音吵的秋守耳朵疼得厲害,氣溫驟然下降,恐懼的氣息從四面八方逼近。
指導(dǎo)員的眼里有說不出來的決然和悲哀,他嘴里念著兩個字,秋守聽不見,卻知道那是“保重”二字。
他在這個連隊呆了五年,他們多年來患難與共,此刻他也該和自己的弟兄共生死,他不該走,但是。。。他睜大眼睛,眼眶仿佛要裂開了一樣,他腦里亂糟糟的,什么也說不出,最后終于還是推了徐肅遠一把,上了車,載著徐肅遠就往縣里的方向去。
后面炮聲連天,地震不斷,硝煙夾雜著冷氣席卷而來。
他深踩油門,越野車飛一樣地沖了出去,秋守看了一眼后視鏡,后面已經(jīng)是霧蒙蒙的一片,偶爾還有火光閃過,他什么也看不清,周圍空氣越來越冷,他知道他的戰(zhàn)友是兇多吉少了。
副駕駛座上的徐肅遠深鎖眉頭,他的父母都是烈士,來連隊也才半年,平時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此時他不停地往回看,頭搖得快趕上撥浪鼓了,他像熱鍋上的螞蟻,終于憋不住了,問道:“這算什么事?”
“我不知道。。。”秋守自己也是腦袋一片空白,看了他一眼,見他皺眉盯著自己,又道,“回頭我屢屢好嗎,你先看看那本子寫的什么地址。”
徐肅遠翻開本子,只有一頁有內(nèi)容,寫著張京毅的名字和生日,以及一串京城地址,他是2011年生人,今年也才21歲,如今就要命喪十層大山。
徐肅遠念了地址,秋守說不認(rèn)識,他倆都沒去過京城,只能到地后再打聽,應(yīng)該不難找,倒是地址后面的“自然現(xiàn)象管理總局”他聽都沒聽過,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這人忽悠了去。
徐肅遠說:“張京毅來的時候帶來的文件指導(dǎo)員都看過了,他確實是上級派來的,這不會有錯?!?/p>
說著又翻出夾在本子里的一張紙,他展開來看,是張遺書。
內(nèi)容寫著張京毅自年底以來就忙于工作,連春節(jié)也不能回家團聚,他自知命數(shù)不多,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好好睡一覺,又說相信總局能照顧家人,連自己的財產(chǎn)也都分配好了,落款赫然寫著“2032年2月9日”。
看到這兩人互看了一眼,2月9日是除夕前一天,這意味著兩個月前就開始怪事頻發(fā),而張京毅是沒有把握去處理這些事的。即使隨時會末日,作為軍人的他倆也沒收到一丁點消息。
秋守心中不爽,他深呼吸一口,讓徐肅遠拿出那疙瘩來瞧。
這東西巴掌大小,是個直徑10公分,厚度3公分的圓盤,它的銹跡紅紅綠綠的,看樣子是青銅所鑄,上面還鑄有金文,兩人一個字也不認(rèn)得。
無奈徐肅遠只得脫下外套,將青銅圓盤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再拿過后座的背包塞了進去。
他看著秋守,秋守說:“大師讓你送,這東西放你那?!彼c點頭,把背包背在身上。
從江市到京城,最少要跑四十多個小時,最后兩人一合計,去最近的高鐵站搭高鐵,從江市中轉(zhuǎn)春林市后直達到京城,可以省一半時間。
打定主意,兩人就直奔江市站。
秋守把車開上縣道,一路上就看到了不少警車,直到一列部隊卡車和自己擦肩而過,他的心突然就焦躁起來,七上八下的總沒有著落。
他覺得計劃不會那么順利,能把東西送到目的地都算好的,只怕自己也要犧牲在半路上。
徐肅遠的臉色也沒有放松過,想來他也有同樣的擔(dān)憂。
秋守開著車,徐肅遠翻起兩個背包清點起來。
背包里裝著醫(yī)用藥物、口糧、水壺、彈藥,手榴彈等加起來起碼得有30公斤,其中還有一包雷酸汞炸藥,看得兩人是心驚肉跳,再加上兩人各自背著的自動步槍和軍刀,還有徐肅遠那個青銅盤子,這一趟著實不輕松。
東西不少,但秋守心里還是默默祈禱這些東西夠用一個來回。
秋守滿臉愁容,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和大師在山腰的時候,他說巨獸是來開黃泉路的,巨獸把青銅挖出來之后就開始地震,這個青銅可能是黃泉路的‘門’,看樣子,路是開成了,開了黃泉路,那些怪物可能就跟著過來了,山里現(xiàn)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啊?!?/p>
徐肅遠看著他,不說話。
“那么多槍炮都打不倒一只巨獸,如果那些個妖魔鬼怪真的走黃泉路過來,我們指定是擋不住的?!鼻锸囟⒅矍暗穆?,干笑兩聲,“呵呵,你說扯淡不,神話異獸居然能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他喘著粗氣,胸口起伏著,又說道:“也許我們不該拿著東西就跑,他們需要增援。。。”
說一半他就后悔了,徐肅遠是個死心眼的人,他就不該當(dāng)著他的面說這話,萬一這哥們死活要回山里,他可攔不住。
徐肅遠果然回頭看了一眼,焦急地說:“那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不,我們先去團里求援?!?/p>
“你可別瞎操心了,剛剛過去的隊伍,也許就是去山里的?!鼻锸啬罅四竺夹?,“再說了我們還有任務(wù)?!?/p>
“可他們……”
秋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多想了,現(xiàn)在我們只要把東西平安送到京城,最快后天我們就能回來,他們不會有事的?!?/p>
秋守自己心里也特別不踏實,總感覺要出什么事,上一次這樣,還是在兩年前,他的父母出了車禍,被一個酒駕的傻逼撞飛,雙雙殞命,從此他沒了爹娘。
現(xiàn)在,現(xiàn)在又會發(fā)生什么事呢?大師說的“他們要回來”,不知是一大波貍力來襲,還是神話故事里的異獸都來個遍。
他越想腦殼越疼,像是有人拿著電鉆在鉆他的太陽穴一般,他索性不想了,他就這一條命,生死有命,愛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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