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結(jié)束(1)

擔(dān)心自己沒接到孩子，又擔(dān)心孩子第一時間沒看見自己，著急的家長們都擠作一堆。左推右搡，前擠后擁，比菜市場還熱鬧。顧以湘剛開始還好好地站在門口，沒過一會兒，便被擠到了人群外。

她作勢要往前面走，再融入人群?？伤恢懒炙奸暮⒆娱L什么樣啊，擠進(jìn)去也沒用，于是站在外面等。

孩子們接二連三地被父母接走。顧以湘站在不遠(yuǎn)處，林思楠背對著她，一身黑衣，肩背寬闊，挺拔之姿。好像無論他在哪里，人潮有多擁擠，她都能一眼望見他。

不過一會兒，鶴立雞群的林思楠突然彎了腰，將一個可愛的男娃娃抱起，緩緩朝著她走來。

男娃娃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顧以湘："思楠爸爸，這個漂亮姐姐是誰呀？"

顧以湘因一聲"漂亮姐姐"不禁對男娃娃多了幾分好感。他圓圓的臉蛋上，鼻子小巧挺拔，嘴巴粉紅嘟嘟?？⌒愕拿寄恐g，透著一股子伶俐機(jī)靈勁兒。長得的確跟林思楠有幾分相似。想到這里，她的心情好像又低落了一些。

"一個朋友。"林思楠聲音淡淡的，隨意得就像在說"天氣不錯"。

思楠和她是朋友嗎？曾經(jīng)沒有當(dāng)過朋友，現(xiàn)在好像也算不上朋友……可能只是應(yīng)付小孩子的借口。

"哦……"男娃娃意味深長地拉長了尾音，攀附到林思楠的耳邊，用手捂住了林思楠的耳朵，放輕了聲音問道，"是女朋友嗎？"

林思楠掃了一眼顧以湘："不是。"

"哦。"男娃娃似乎失望地嘆了口氣。但很快，他臉上又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漂亮姐姐你好，我是林言，很高興認(rèn)識你。"

顧以湘沒有聽見林言向林思楠說的悄悄話。但她總覺得那是關(guān)于她的。有什么樣的問題能夠回答"不是"呢？

林言向她伸出了肉嘟嘟的手，顧以湘輕輕握了上去，軟軟的像團(tuán)子一樣，親切笑道："你好，林言，我是顧以湘，也很高興認(rèn)識你。"

大概小朋友的話都很多，林言也不例外。他一路上興高采烈地將在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情如數(shù)家珍般講來，林思楠間或應(yīng)答幾聲，一大一小畫面倒是很和諧。只有她仿佛是多余的。

寬闊的人行道上，顧以湘走在兩人身后一些，看著前方和諧的一幕，心中的失落夾雜了一些感慨，五味雜陳地翻滾在一起。

行到一個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交通信號燈還有三十秒才綠。

林思楠的車停在距離幼兒園一條街外的商場地下車庫，他們要穿過這條路，到對面不遠(yuǎn)的地下車庫去。等綠燈的間隙，林言不讓抱了，要自己下來走路，扯著林思楠衣袖一角問道："思楠爸爸，媽媽今天為什么沒來接我？"

林思楠的聲音低沉而富有耐心："你媽媽今天下班晚，我們現(xiàn)在去找她。"

聽見兩人對話的顧以湘忽然愣了。他們，現(xiàn)在是要去找王雪？

"哦……那顧姐姐今天也要陪我過生日嗎？"小孩的聲音稚嫩又單純。

此時交通信號燈轉(zhuǎn)綠，"滴滴滴"地響起來，站在馬路邊的人一瞬間都動了。林思楠一時半會并沒有回答林言的問題，而是牽著他往前方走去。

前后左右的人擦著顧以湘的肩而過，她回過神，跟上身前的一大一小，向紅綠燈對面的商場走去。原來，今天是林言的生日。她當(dāng)然不去，她以什么理由和身份去？她迄今為止沒弄明白林思楠為什么要讓她和他一起接林言放學(xué)。

道路不長，十幾秒便能走到。顧以湘和林思楠慢了幾拍，走在人群后頭，前方的行人已經(jīng)散盡。

林言突然大叫一聲"媽媽"，朝前方激動地?fù)]了揮手，像一匹小馬駒一樣，撒了步子向?qū)γ媾苋?。路的那一頭，近樹下站著一個雪白襯衣、長發(fā)及腰的女人。

王雪一把將奔來的林言抱起，在他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她剛從公司下班，知道林思楠和兒子會從這條路經(jīng)過，便提前到這里等了。林思楠依舊老樣子，過個馬路不慌不忙，永遠(yuǎn)云淡風(fēng)輕。這次，似乎旁邊還跟了一個女生？

女生跟在他的后面，有些乖巧。王雪笑了笑，他終于開竅了？

待看清那個女生的長相，她驚呼出聲："顧以湘？！"

她回國了？什么時候？

"咦？媽媽也認(rèn)識顧姐姐嗎？"林言摟著王雪的脖子，疑惑地問。

何止認(rèn)識，簡直化成灰都認(rèn)識，是那個搶了她初戀，毀了她初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