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鄭后心事

“什么都瞞不過您，當(dāng)時的情況臣妾也是聽大殿內(nèi)侍舍人說起，幾個言官上奏說皇上不可在皇城大興土木建什么玉卿樓。” “皇上聽聞，當(dāng)庭就斥責(zé)這些言官多管閑事，言說這是他自己的朝廷，還言說先帝是把言官寵壞了。” “這些言官也是心氣烈，直接就諫言皇上是為了自己的宋淑妃大興土木，更有甚者直言皇上是因色失德。母后您是知道皇上易怒，在大殿上君臣都不想讓步，方才會發(fā)生那樣不好的事情，好在被老太師制止?！?“哀家心里有數(shù)了，多虧有你在外朝給皇上撐著面子，皇后為皇帝分憂也辛苦了，這幾日天寒雪滑，就不必來請安了！” “是，兒媳謝母后體恤，兒臣告退?！编嵒屎笸顺龅钔?，帶著侍官和宮娥走出永都宮。 “娘娘，當(dāng)心臺階?！?“嗯，本宮知道。”盡管鄭皇后極力掩飾，她言語里細(xì)微的嘆氣還是被自己的侍女發(fā)現(xiàn)。 “娘娘，您為什么不告訴太后，皇上馬上就要封宋淑妃的母親做宋國夫人了。” “她原本是宮女且出身低賤，即便是受寵也是五品淑妃，按照慣例她母親這個外命婦只會是五品的誥命夫人，皇上怎么會直接封她母親做正二品的國夫人，那不是胡鬧嗎！”百羽看不慣宋氏的做派，氣鼓鼓地說道。 “規(guī)矩是祖宗的，但更是皇上的，他想封什么就封吧，本宮要是因為這個再跟太后傳閑話，那本宮在皇上面前就一點話都說不進(jìn)去了?！?鄭皇后想到自己從十七歲嫁給元梧就一直不得他喜歡，無論自己怎么打扮和討好，他都是不理睬。后來才發(fā)現(xiàn)，只要是先帝給他的，他都排斥，甚至是厭惡，自己也就成了厭惡的對象。 雖然十幾年過去了，他的脾氣卻一點也沒有改變，依舊是荒唐，但自己也不求什么了，只想有一個兒子，封了太子，其他的就交給歲月吧。想著想著，主仆一行人走到了東華門前的御院，遠(yuǎn)遠(yuǎn)就看元梧穿著墨狐的斗篷陪著宋玉兒嬉鬧。 元氏是鮮卑人，自然帶了鮮卑的血統(tǒng)，再加上和中原人的融合，面目雖然依然俊朗，卻多了一絲絲的溫潤。元梧就屬于鮮卑血統(tǒng)和中原血統(tǒng)混合比較好看的一類，面目堅毅俊朗，假如忽略他的行為，那真是一個好郎君。 鄭皇后心里這樣想，可是為什么自己的夫君是這樣的秉性。也不知道站著看了多久，天空居然飄來一兩瓣雪花，隨后雪花洋洋灑灑越來越大。 她看到滿天的大雪簌簌下落，鋪到青磚紅瓦上面，雪花一層化開，又鋪一層，整個御院都比以往更加的漂亮，倒襯得她眼前的一雙人像一對璧人，她也很想和宋玉兒一樣，得夫君的歡喜呀！ “娘娘，雪漸漸大了，咱們回宮吧?！?“不妨，我再看一會兒，本宮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見到皇上了?！鄙磉叺陌儆鹬绖癫粍幼约旱闹髯樱B忙招呼侍女打開一把油傘撐在皇后身邊。 “玉兒，你說了要讓著朕的，你跑那么快，那朕什么時候才能追上你?！?“皇上你跑快些，追不上就沒有這些賞賜了?！彼问珏簧韹汕蔚膶m裝在嬉鬧時衣袂翩躚，釵環(huán)搖曳，顯得格外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哎，抓到你了！”元梧并不知道面前的女子是他的妻子鄭氏，他一把抓住鄭皇后拉進(jìn)懷里。 “臣妾給皇后娘娘見禮，殿下千秋萬歲?！彼斡駜嚎吹交屎蟊槐ё?，也不能說皇上抱錯了，連忙跪下請安提醒皇上，他懷里的人是皇后。 這下聽到聲音元梧才知道自己抓錯人了，他連忙撤下綁到額頭上的緞帶，清了清嗓子說：“皇后怎么在這兒，朕方才不是故意的?！?“臣妾給皇上見禮，陛下千秋萬歲。” “好了，見了禮就回去吧，這個時辰怎么突然下雪了?！编嵒屎笾浪蝗缙鋪淼年P(guān)心只是想趕快敷衍自己，可還是很受用。 “臣妾退下了，天寒風(fēng)烈，皇上也請回吧?！?鄭皇后回到自己的興慶宮的時候，已經(jīng)見了夜，稟燈小太監(jiān)敲著銅鑼大喊：“掌燈了，掌燈了！”隨后各宮的小宮女都忙碌起來，陸陸續(xù)續(xù)在宮殿外墻的宮燈里換上燈油。 起初是一盞，后來變成了三盞，九盞，各處宮墻和城墻角樓的宮燈都紛紛亮起，每隔六宮尺便亮起一盞八角宮燈，每隔半宮丈就點燃一盞半人高的琉璃宮燈，映得雪地晶亮一片，煞是好看。鄭皇后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宮燈借著紗布透出的暖光，竟讓她感覺不那么冷了，這幾千幾萬的宮燈鋪排在諾大的皇宮里面和天上的繁星輝映，她往天上看久了，竟然分不清天是地，還是地是天。 她看著那些宮燈里的燭火搖曳，映在墻上的影子像水一樣波瀾震蕩，呢喃自語：“琉璃宮燈映清紗，燈在青天水在城。” “百羽，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看這些宮燈嗎?” “奴婢不知，但宮燈挺漂亮的，娘娘多看看心情愉悅也是好的?！?“是了，只有晚上掌燈的時候，宮里的稟燈舍人在各處暄喊，我才感覺得這后宮里面的絲絲暖意，我原來還活著。” 主仆倆說著話，百羽借著宮燈的微光看到娘娘眼里的淚在里面蓄積，卻始終都沒有流出來，不禁感覺心疼?？墒侨雽m這十幾年都過來了，她什么話都勸過了一遍，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娘娘，您是孤單了，等有了自己的兒子就好了。”百羽知道這些話說起來蒼白無力，她也只能這么安慰了。 “從皇太后那里出來就喝了一碗牛乳杏仁茶，要不還是再進(jìn)些晚膳吧?！?“也好，傳膳吧?！?百羽得了話口，吩咐身邊的小太監(jiān)去后殿膳房傳膳，一排著黛色宮裝的宮女捧著膳盒邁著細(xì)碎的步伐走過來。為首的布膳姑姑見了禮以后，就依舊帶著宮女進(jìn)入正殿布菜。 “皇后娘娘，外面風(fēng)大，咱們進(jìn)去吧?！?百羽扶著皇后娘娘進(jìn)到內(nèi)殿里面，解下了龍華和披霞，只留下內(nèi)褂及下裙。 “娘娘，這狐皮斗篷雖然暖和，卻十分的臃腫，娘娘一脫下衣服，不知道比宋玉那個死丫頭纖細(xì)多少呢！就她一個人喜歡賣俏兒，非要只穿單衣，看她身子凍壞了怎么誕育皇嗣！” “侍膳都堵不住你的嘴，你都入宮多少年了，稱呼正五品淑妃為丫頭，合該打嘴！”鄭皇后不喜歡宮里人太僭越無禮，裝作生氣嗔怪她。百羽撇撇嘴，不再提這個話茬兒，專心把布菜姑姑試好的菜肴夾到皇后的餐碟里。 “娘娘，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民間說雪下得越厚，等來年谷物就結(jié)的越多呢！”百羽連忙岔開話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鄭皇后借著宮燈，朦朧看著正殿外面團(tuán)團(tuán)簇簇的大雪，思緒又飛回剛?cè)雽m時候的日子，那時她和丈夫的關(guān)系還沒有那么陌生。鄭蔚想著自己走過的這些年跟元梧單獨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不免又心情低落，進(jìn)膳也味同嚼蠟，索性就放下碗筷。 百羽知道她又想到傷心事，不再布菜反握住她的手，諾大的深宮也就只有他們主仆倆相依為命了。 點擊進(jìn)入整本閱讀《女帝的品格：升級打怪做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