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春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機械式的床上運動。
一場毫無情感交流的夫妻活動結束,薛慕春撿起丟在地上的睡袍裹著去洗澡。
隔著花灑落下的水聲,外頭有手機鈴聲響起,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男人說了什么。
但即使聽不清楚,薛慕春也知道這通電話來意是什么。
她心里數(shù)著一二三,猜測多久能聽到房門甩上的砰聲。
皎皎月光,照在心上。
結婚三年,薛慕春都已經(jīng)習慣了隔三差五的夜半鈴聲,男人接完電話,就會穿上衣服獨自外出,去見他的白月光。
她不在意,只是唇角掀起一抹嘲諷笑意。
不知道笑的是自己,還是笑男人,亦或是那個白月光。
別人都是男人在外偷腥,吃飽了再回家,她家的這個不同,都是在家吃飽了再出門。
這算什么……
薛慕春仰頭,溫熱的水流沖洗著她身上的泡沫。
忽的,浴室的門打開,薛慕春嚇了一跳,本能的捂著身子蹲下,驚慌在臉孔上一閃而逝便立即恢復了鎮(zhèn)定。
“你干什么?!彼穆曇舯容^冷淡。
男人瞧著面前一身光滑的女人。
大約沒有預料到她這模樣,微微愣了下。
潮濕的頭發(fā)披在她冷白的皮膚上,濕潤的臉,烏黑的眼,嫣紅的唇,三色分明,怎么看都是一副誘人的畫面,女妖似的勾魂攝魄。
隨即,男人眨了下眼睛,神色清明的仿佛一個小時之前,兩人什么都沒做過的時候。
他的喉結都沒吞口水的動作,薄唇開合時只吐出冷淡又急切的聲音:“佳期不舒服,你趕緊去看一下?!?/p>
這下,換薛慕春愣住了。
每次半夜出去與盧佳期見面的都是徐自行,她只在洗完澡之后安心睡覺,還從來沒有讓她跟著一起出門的。
但很快薛慕春反應過來,差點忘記了她的職業(yè)。
她是一名醫(yī)生,還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心臟科專家。
盧佳期患有嚴重的心臟病,一周前做了心臟移植手術,薛慕春正是她的主刀醫(yī)生。
她淡聲道:“出去,我換上衣服?!?/p>
男人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薛慕春穿衣服的時候,覺得肚子有點疼,下身好像有什么涌動,一看,大姨媽來了。
她再換褲子,心道盧佳期那野花太能折騰人了,把她的生理期都折磨得不正常了。
門口,男人耗盡耐心的聲音傳來:“人命關天,你就不能快點!”
……
“滴——”
心電圖儀上,顯示出一條平直的線,像是溢出了屏幕蔓延向遠方,再無起伏。
“病人手術失敗,于凌晨三點五十分零三秒,宣告死亡?!?/p>
薛慕春看著墻上掛著的鐘,聲音也像是那沒有起伏的心電圖一樣,不帶任何情緒。
“薛醫(yī)生!”副手聽見薛慕春就這么宣告了死亡,睜大了眼睛,還是不肯放棄。她迅速吩咐護士加大藥物劑量,打算再搏一下。
薛暮春淡漠的看著手術臺上的人,嘴唇開合:“不用了?!?/p>
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手術失敗了。
她轉身,朝手術室外走。
那里等著一群要手術結果的病人家屬。
門打開,薛慕春摘下口罩,宣布結果。
壓抑的哭泣聲像是失去了塞子堵塞,撕心裂肺的響徹在走廊里。
薛慕春的視線越過哭泣的女孩,看向那個高大的身影。
徐自行雙眸直直的盯著她,冰山似的臉告訴她,他正在克制。
他艱難的吐出五個字:“你盡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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