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結(jié)束后,馬官雖管教不力罰俸三年,但頭頂烏紗帽還在,手底下人也沒缺胳膊少腿,依然笑瞇瞇地送走了眾人。
回宮的路上,她掀起轎簾看著熙熙攘攘的大街,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自己眼下年紀(jì)尚輕,回想起來上輩子的經(jīng)歷,如此看來母后似乎是忌憚子女過早從政,朝堂一事急不得。再說上下打點(diǎn)朝中關(guān)系、拉攏自己人也需要銀子,她可不能再像以前孤軍奮戰(zhàn),最后落下個連個幫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的下場。
雖說士農(nóng)工商,商為末流,若能做到極致,富可敵國,從商似乎也不錯?只是不知道這京城這類普通的商鋪都什么價位……
元晚渡正盤算著,聽見江梅引的聲音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外頭孩童的歡笑聲、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比起宮中那小心謹(jǐn)慎的氛圍,確實(shí)是熱鬧的多。
江梅引只當(dāng)她小孩子心性愛湊熱鬧,便抬手敲了敲馬車的側(cè)壁,馬蹄聲漸慢,最后緩緩?fù)A讼聛怼?/p>
說話間,江梅引撩起車簾,長腿一邁,優(yōu)雅地下了車,安靜站在車旁等候。
元晚渡還在車上有些猶豫,她并沒有什么想買的,總不能告訴父君自己在琢磨著怎么埋頭搞錢吧。
江墨撩著車簾,瞧見元晚渡神色猶豫便說道。
江梅引的外貌身形都是極好的,他這一站便吸引了好些目光。
元晚渡見狀,麻溜地順著他的牽引下了車,將其中猥瑣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她個頭兒雖然不高,但衣著華貴,往江梅引身前一站,氣勢還是很足的。
江梅引聞言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江墨,江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搖搖頭。
他們鮮少出宮,自然也不會備著面紗斗笠。
元晚渡的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就瞧見了不遠(yuǎn)處的面具攤子,不一會兒就拿回來三個狐貍的面具。
戴上面具后,目光果然減少了許多。元晚渡拉著兩人在街上東走走西看看,這條街小攤多,賣的大多都是些小玩意兒,倒是不妨礙三人的興致頗高。
元晚渡的目光被攤上的一捆捆葉子所吸引,還是深綠色的葉子大多帶著一朵小風(fēng)鈴似的淡紅小花,紫紅色大多只有單葉。
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衣裳舊了些但干凈利落。
她面容慈祥,發(fā)髻整齊地盤在頭頂,那頭上戴的正是剪好的紫紅色揪樹葉子。
江墨拿起來一片紫紅的單葉,
說話的大抵是攤主的夫君,他的發(fā)間也別著揪樹葉剪的花樣。與攤主頭上的不同,他的是帶著花的,那花樣剪的精巧,風(fēng)鈴似的小花鏤空在中間,很是別致。見元晚渡盯著自己的發(fā)髻,他有些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梅引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下來,挑了些葉子拿起剪子稍微比劃了一下,他的十指生的勻稱而不失骨感,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色,舉止間很是好看。
元晚渡話到嘴邊拐了一下,
江墨挑挑揀揀的也找到了中意的葉子,拿起了剪子,看著眼前父慈女孝,
攤主在一旁看得咂舌,她自認(rèn)給夫君剪的也算是花了心思,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梅引的手與心思一樣巧,他以不同的葉子各做了一個花樣,一個一葉為頭,九葉為尾,以頭葉的葉脈將九葉串了起來,仿佛一只紫紅色的鳳凰;另一個小一些,是一只頭頂小花的雛鳳。
元晚渡聞聲望去,狠狠地沉默了,再看著自己手中的揪樹葉子抿了抿唇,嗯……勉強(qiáng)倒是也能看?
低頭這功夫,那朵雛鳳已經(jīng)別入了元晚渡的發(fā)間,江梅引看著她手里的揪樹葉子,輕輕從一旁握住了她的手:
幾剪子下去,那些繁雜的枝丫瞬間清爽了很多,有了幾分氣韻。
江墨見狀也湊了過來,他剪的是桃花,已經(jīng)初具雛形,
江梅引接了過去,剛到手就聽見一道清亮的女聲:
元晚渡瞇著眼抬起頭,來人是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略施粉黛,臉長的還算周正。行走時衣裳上暗紋若隱若現(xiàn),發(fā)飾繁多,不是富甲一方便是官宦之家。
眼見少女的手就要碰見江梅引,元晚渡上前將她的手拍開,冷聲道:
少女嬌笑著,使了個眼色,她隨身的幾個丫鬟便將攤子圍了起來。
江墨上前呵斥,一雙拳頭不由地捏緊揚(yáng)了起來。
江梅引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拳頭才慢慢松開放下。
少女見狀,笑的花枝亂顫:
元晚渡瞥見了江梅引的動作嘆了口氣,雖說宮外還是要低調(diào)些,但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也不能一味忍讓,隨即往前一站,大大方方地正對上女子的目光:
少女收了笑意,雙手環(huán)胸,面色不屑。
元晚渡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惋惜。
少女氣的手指都在抖。
元晚渡站在桌前擋住了去路,態(tài)度強(qiáng)橫。
那女子見自己口舌上落了下風(fēng),索性也不說了,就在鄰近的桌子坐了下來。也不剪花,只是手指勾著剪子轉(zhuǎn)著玩,任由剪子的寒光在自己的指尖飛舞,眼睛色咪咪地看著江梅引。
丫鬟吹噓這位可是京城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不知道這狐貍面具下是何種絕色?
少女感受到元晚渡的視線,笑著問道。
江梅引示意江墨付錢,自己則將紫紅色的小鳳凰細(xì)心收進(jìn)了袖中,至于晚渡剪的一枝梅則是被他直接別入了發(fā)間。
回馬車的路上,那人就帶著三四個丫鬟在后頭跟著,那距離不近不遠(yuǎn),惹得元晚渡膈應(yīng)地很。
少女晃晃悠悠地跟在元晚渡一行人的身后。
元晚渡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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