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程路白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心中一驚，立刻放下筷子用眼睛四處搜尋。
驀地，他的視線膠著在清舒的脖子間，眼光銳利，厲聲問道：
好久沒有見過爹爹如此嚴(yán)肅，清舒嚇了一跳，握住小木牌躲進了阿娘的懷里。
沈昭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不解地問自己的夫君：
程路白沒有理會，神情甚是凝重，伸出手：
沈昭昭哄著女兒解下了繩子，將東西交給了他。
程路白把油燈拿到跟前，細細觀察著小木牌，待看清上面的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他壓制著情緒，放柔聲音問女兒。
清舒大致把下午的事講了一遍，程路白問她少年大概的年紀(jì)，她說看著和隔壁陳家寶差不多。
那么這個少年應(yīng)該也有十五六歲左右。
程路白思潮起伏，心中的猜想不斷建立又推翻。
夜已深，春末的夜晚還帶著寒氣。
程路白獨自站在院子里，許久沒有挪動步子。
沈昭昭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他不在身邊，遂起身出門。細微的開門聲沒有驚動陷入沉思的男人，她踮起腳，把外袍披到了他的肩上。
程路白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面對她，攏了攏她的衣服，柔聲道
沈昭昭咬咬嘴唇：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鲁鰜恚?/p>
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那年之后，她就不是她了。沈昭昭瞬間抬起頭，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程路白把她擁到懷里，安撫著親吻她的額頭。
他頓了頓，
沈昭昭沉默了片刻，從他懷里退出，微紅著眼堅定地望著他：
下一瞬，眼淚奪眶而出：
程路白微微嘆息，握住她的手。
她搖搖頭，任由他替自己擦拭臉上的淚珠，故作輕松地打趣。
程路白釋然一笑，也罷，事已至此，何必糾結(jié)過往。
月光如水，銀輝流瀉，院子中的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第二天天蒙蒙亮，程路白收拾好準(zhǔn)備上路。
他不放心，從來沒有離開她們母女這么久，況且近來有不確定的隱患存在。
沈昭昭指了指枕頭邊的剪刀，門背后的木棍，
程路白哭笑不得。
他想進去叫醒女兒再叮囑幾句，被沈昭昭拉住。
等清舒起床，天已大亮。
她四處張望，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高大的身影。
沈昭昭擦干凈手，把早飯端上桌，招呼她過來吃。
她斟酌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小臉上浮上了一絲擔(dān)憂。
沈昭昭正了正色，
清舒不服氣地噘了噘嘴。
用力點點頭。她雖然貪玩不好學(xué)，但也不傻，腦子轉(zhuǎn)了個彎就想明白了。
后面幾天，她偶爾跟著沈昭昭故意去河邊洗程路白的衣服，或者帶著柿子去燕妮家玩，其他地方一律不去，一人一狗在家陪著阿娘。
七日后，臨近傍晚，夕陽通紅地懸在西邊，正慢慢落下。
一匹黑馬從遠處的大道上飛快奔來，馬蹄聲越來越近。干完農(nóng)活準(zhǔn)備回家的村民們紛紛停下腳步，伸頭張望。
是程路白。
風(fēng)塵仆仆地奔波了幾日，渾身上下臟亂不堪，回來之前他特地找了個地方梳洗一番，以免讓人看出端倪。
進了村子，他拉著韁繩放慢了速度。相熟的村民好奇地問：
村子里也就村長家家境殷實些，有一匹騾子；還有村頭做木匠的陳四爺，有一輛拉木材和家具的牛車。這馬可是稀罕貨，大家涌過來圍觀。
他笑了笑：
大家讓開道，有人嘀咕：搬到村里這么些年，從來沒聽說，也沒見過他家親戚??！
阿娘去開門的時候清舒正貓在灶臺后面偷吃烤番薯，聽到動靜后她走了出來，只見爹爹牽著馬站在門口，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她像小時候一樣，毫無形象地飛撲過去。
沈昭昭一把拉住她，憋著笑：
清舒立馬捂住嘴，阿娘怎么知道？！洗嘴……不對！她放下手?jǐn)傞_，黑乎乎一大團碳灰。
真丟臉！她飛快竄到水缸邊拼命洗臉，引得爹爹阿娘一陣大笑。
程路白把馬栓好，過去拍了拍她的頭，
沈昭昭嘆氣：
程路白脫口而出，臉上的笑容卻暗淡了下去。
沈昭昭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冷清了幾天的家終于又熱鬧了起來?；椟S的燈光里，飯菜熱氣騰騰飄著家的味道。清舒滔滔不絕地講述她聽到的趣事，沈昭昭體貼地給兩個人夾著菜。奔波勞累了許久的程路白，心里淌過一陣暖流，感覺無比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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