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男人瞇著眼,雙手交叉抵住額頭。

“先生。”

周管家敲了敲門,得到時亦的批準后,才拿著手上的資料進來了。

“這是歐洲那邊的公司發(fā)來的匯報分析,您請過目?!?/p>

時亦皺著眉,認真的翻閱著手上的那些資料。

這些年來,他一邊牽制著時泰父子,一邊深藏不露,開拓歐洲市場。

但先前老爺子留下的大多都被他們奪去了大半,再加上曾經(jīng)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也悉數(shù)被他們吞了去。

多年前,父母雙雙被害死,那時的他沒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手刃仇人,替父母報仇。

“先生,夫人的資料需不需要查?”

時亦揮了揮手。

周管家像是不太甘心,“夫人來歷不明,我怕……”

“不用,我自有分寸?!?/p>

見時亦態(tài)度堅決,周管家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好退下了。

以前他還小的時候,老爺子跟他說,以后他會遇見一個很特別的女孩,會有魔法。

起初他還不相信,畢竟人怎么可以預見未來呢?

后來老爺子給了他一條藍寶石手鏈,是仿照他曾經(jīng)見過的那個手鏈,打造的一條一模一樣的。

直到臨終前他還特意囑咐,日后一定要多留心有這條手鏈的人。

在遇見渺渺之前,他一直半信半疑,可當她看見那條手鏈之后,那些東西都吻合起來了。

渺渺洗漱完,換上時亦派人給她買的衣服干凈衣服。

就連內(nèi)衣都是各個尺寸都買了一件。

老周向來辦事效率高,等渺渺準備好了就直接帶她去辦身份證明,他實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到現(xiàn)在居然還沒有身份證明。

老周扶了扶眼鏡,不動聲色的又將渺渺打量了一番。

后座的小姑娘一臉新奇的看著車窗外面的風景。

周管家自詡對時亦忠心耿耿,在他身邊跟了這么多年。

可是他頭一次覺得時亦的眼光有問題,這個小太太,怎么看起來呆呆傻傻的,還有點……沒見過世面?

渺渺自然是不知道老周的這些想法,只顧著自己坐車樂呵著。

盛夏蟬鳴聒噪,車窗外所有的人和物飛逝而過,這個花花世界像是什么都美好,又像是一切都是飄渺。

白征自從接到了時亦的電話,說什么也要把那群兄弟喊出來聚一下。

平時他們這群人閑來無事就喜歡廝混在一起,現(xiàn)在突然聽到時亦結(jié)婚了,簡直就是平地一聲驚雷。

最先到的是白征,隨后謝州和許之路也到了,三人閑來無事,就先開始喝酒唱K了。

地點定在“迷都”,那是時亦旗下的產(chǎn)業(yè)。

渺渺他們?nèi)サ臅r候,白征他們那群人已經(jīng)等了差不多半小時了。

“喲,小嫂子來了哦?!?/p>

白征賤兮兮說著,還不忘對時亦擠眉弄眼。

時亦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拉著渺渺坐了過去。那邊的謝州還唱著,“死了都要愛......"

”說吧,什么時候的事,連我們這些好兄弟都瞞?!鞍渍髡f著拍了拍時亦地肩膀,”怎么還玩起地下戀?“

”滾?!?/p>

白征撇了撇嘴,他低下身子,越過時亦去看渺渺。

”你好,小嫂子,我叫白征?!?/p>

渺渺笑著點了點頭,來的時候時亦都給她說了一遍他那些朋友。

以他對時亦的了解,他一向喜歡那種妖艷的女人,例如說以前的夏安朵。

想到這他慌了神,片刻后又調(diào)整好身子。

”你......對那誰,死心了?“

時亦晃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紅色的葡萄酒因為慣性,在高腳杯中又接著晃了幾下。

他與她終究不可能了,時亦自嘲地笑了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旁邊的小姑娘突然戳了戳他的臉,“亦亦怎么不開心了?"

她聲音軟軟的,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眼里只有他,那雙澄澈的眸子干凈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不動聲色地別過頭,”沒有。“

”騙人!“她秀氣的眉毛蹙起,牽上時亦的手,”你情緒變動我都能感覺到,它會影響我的魔法?!?/p>

這種時刻能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覺讓他很不爽,時常煩躁地甩開渺渺的手。酒杯用力地拍在桌子,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渺渺嚇了一跳,旁邊還在玩地開心的幾個人也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這邊,面面相覷地停下來手里的動作。

”我出去透透氣?!?/p>

包廂的門被狠狠地關(guān)上,看得出來時少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小嫂子。“白征立馬狗腿湊過來,”他......他怎么了?“

渺渺看著時亦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隨后他一臉真誠的問道:”你們這里的人,是不是很不喜歡別人牽自己的手?“

不喜歡別人牽自己的手?白征想了想,好像沒有吧。

他剛想開口,看見渺渺擔憂的看著自己,白征還是決定改口安慰她。

”他這個人脾氣古怪,沒事的,一會就好了。“

渺渺想了想,可能真的有心煩的事吧。就連她這種半機械化的人都會有煩惱,更別說是普通人了。

想通這些之后,她便覺得沒什么了,開始拿起桌上的水果吃。

這些東西在他們那邊是沒有的,又甜又有營養(yǎng)。新奇的玩意兒總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沒一會剛剛那些事都被她拋到腦后了。

謝州有些好笑地看著渺渺,轉(zhuǎn)身對一旁的許之路說道:“我以前以為亦哥怎么找也會找一個平替版的夏安朵,沒想到現(xiàn)在喜歡這種有點笨笨的,卻又莫名可愛的類型了。”

許之路跟他對視了一眼,笑著聳了聳肩。

說起夏安朵,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

時亦在樓道里連著抽了三根煙,有好久了,沒有人在他耳邊提過夏安朵的名字。

他又站在那兒吹了一會風,好讓身上的煙味散掉一些去。夜晚的A市車水馬龍,五顏六色的LED看的人心浮氣躁。

“迷都”位于市中心地段,周圍的一切建筑都是圍繞著它建造的。這同做人一樣,能力強的人從來都是被攀附的對象,而能力弱的,只能一步步慢慢從底層爬起來。

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有人一出生就擁有了,一部分人窮盡一生想得到的。

時亦洗著手,望著鏡中的自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