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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閻王


我是一個妓女的兒子。這是讓我一輩子都抬不起來頭的事兒,但是這卻又是我不得不承認(rèn)的事實(shí)。

她一不小心有了我,最后沒能打掉,只能生下來。我媽叫張梅,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所以干脆就隨了她的姓,也姓張,叫張閻。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yàn)槲液Φ乃龥]辦法做皮肉生意,對她來說,就是鎖她命的閻王。

生下我之后,這個我從沒叫過媽媽的女人就繼續(xù)做著自己的老本行,我也就在這么一個環(huán)境中長大。

一個小小的院子,每天耳邊都是淫聲浪語,這就是我的童年。后來,院子里又有一個女人也搬了進(jìn)來,帶了一個小我一歲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墨墨。那個女人長得漂亮,像一個明星,不像是風(fēng)塵女子,但是也在我們的小雞窩里做起了“生意”。因?yàn)槠?,是雞窩里的鳳凰,所以她的房間每晚都有男人排長隊(duì),她接客得接到大半夜,沒時間照顧墨墨,就總是讓我和墨墨玩。

我和墨墨也就這么熟了,一起玩過家家,或者學(xué)著隔壁那些房間里的男男女女們,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叫喊呻吟。

后來過了有一年吧,我們這個雞窩里突然來了一穿黑西裝的壯漢,把那個女人和墨墨都帶走了,臨走前還把這個雞窩砸了個稀巴爛。從此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我一直叫她“妹妹”的這個人。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這個雞窩肯定是干不下去了。正好,我媽年老色衰的,再指著自己的身體掙錢,肯定是拉扯不起來我的。

于是,她干脆就收拾東西離開了,在附近租了個房子打零工,當(dāng)收銀,洗碗,擺地?cái)?,反正所有來錢的事兒都干過。張梅雖然成天打我罵我,但是該給我的,一點(diǎn)也沒少。

年紀(jì)到了,讓我去上了學(xué),她自己則是繼續(xù)掙錢養(yǎng)我和她自己。

我對于這個母親,是極其不待見的。一來,她對我不好,除了給我一口飯吃之外,供我上學(xué)之外,什么也沒管過我,反而是心情不好了就掐我,從小打到大。二來,因?yàn)閺埫返哪莻€雞窩就在我們家附近,所以自己家的那些往事總會被人給挖出來,然后所有同學(xué)都知道我是妓女的兒子,在學(xué)校里也紛紛叫我“雞仔兒”。為此,我沒少打架。

張梅不管我,我也樂得如此。這個情況一直持續(xù)到我上高中。在江州市七中這一年里,我在其中認(rèn)識了一幫兄弟,處的倒也不錯,算是過了兩年消停日子。

不過好景不長,在我要升高二的時候,我跟著這幫哥們干仗,手下重了,然后我主動扛了事兒,被七中給開了。

張梅因?yàn)檫@事兒,賠了一大筆醫(yī)藥費(fèi),把我臭罵了一頓,又把我從七中轉(zhuǎn)到了三中。江州市三中,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除了一中這種重點(diǎn)高中之外,其實(shí)所有高中都一個樣。

我心說也好,換個地方,自己也就能重新開始了。

不過后來我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踏入自己班級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還是不能擺脫這么一個恥辱的帽子。

因?yàn)槲铱吹?,自己班上的一個女生我很是眼熟,正是七中的一個女同學(xué),叫羅小蝶。

羅小蝶當(dāng)年在七中,小嘴很能巴巴,我的身世也是她第一波傳出去的。她長得漂亮,家里好像也挺有錢,學(xué)習(xí)也不錯,不過,越是她這種優(yōu)越的人,就越是喜歡八卦。托她的福,在七中的時候,我沒少受人白眼。后來她高一下學(xué)期就轉(zhuǎn)學(xué)走了,沒想到原來是轉(zhuǎn)到了三中來。

所以,我一看見她,就覺得心里一沉。羅小蝶明顯是認(rèn)識我這個妓女的兒子的,見到我是她們班的轉(zhuǎn)校生,不屑地癟癟嘴,也沒正眼看過我?guī)籽?。我心說你要是讓我能在三中安安靜靜呆著,那咱們誰都沒事兒,要是還跟以前一樣,把我是妓女的兒子的事兒傳出去,那咱們誰都別想好。

開始幾天,一切風(fēng)平浪靜,我以為羅小蝶改了自己大嘴巴的毛病了呢,沒想到幾天之后,我旁邊的人看我的眼神就開始不一樣了。

本來,我自己坐教室后面一個單獨(dú)的位置上,老老實(shí)實(shí)的,也沒人注意過我什么,不過一天早上上學(xué)來的時候,我一進(jìn)門就感覺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并且竊竊私語著什么。立馬我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來,等我回到位置上的時候,甚至有不少人都回過頭來看我,一邊笑,一邊小聲說著話。

這情形,我太熟悉不過了,我立馬就不爽了,把書包往桌子上一砸,頓時不少人都被嚇了回去。不過,也真有不知好歹的,一個戴著眼鏡,肥頭大耳的胖子竟然從前面湊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嘿,張閻,我聽說,你媽以前是干那什么的,是嗎?”

這句話就是我的禁臠,一下子我就著了,站了起來,扯住了這個胖子的衣領(lǐng)子,把他從座位上拽了起來,怒道:“誰他媽傳的這都是?一個個都閑著沒事兒干了啊?!你跟我說說,這是誰在班里傳的!?”

這個胖子也沒想到我能這么大反應(yīng),一下子就害怕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這……這也不是我一個人傳的,反正別人也都知道了……”

“草!”我罵了一聲,也不想跟這個肥頭大耳的人一般見識,直接就去了正在讀書的羅小蝶那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這聲響把羅小蝶嚇了一跳,更是讓班里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羅小蝶一抬頭,也不樂意了,說道:“你干什么?嚇了我一跳!”

還裝無辜呢?我強(qiáng)忍住怒氣,招呼羅小蝶道:“羅小蝶,你跟我出去一下!”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羅小蝶輕聲罵了我一句神經(jīng)病,竟然也不怕我,跟著我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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