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葉興盛那顆高興和激動的心不由得一沉。 父親可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從來不敢惹事，他怎么會被人抓走？難道又是周亮容干的？ “媽，到底怎么回事？我爸為什么被人抓走？” “我和你爸今天去鎮(zhèn)里想看看你弟，可是他們不讓看，你爸擔心你弟被他們毆打，非要見你弟不可。 那幫人就說，你爸擾亂社會秩序，就把他給抓起來了！興盛，你快點回來救救你爸和你弟吧！”說著說著，母親哽咽起來。 葉興盛一下子火冒三丈。 這個周亮容簡直太猖狂了！ 朗朗乾坤，他動不動就抓人，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要說他弟弟性子過于沖動，跟他們對抗被抓去教育一下，倒還說得過去，父親只不過是去討個理，看看弟弟而已，沒犯什么事，他憑什么抓人？ 但生氣歸生氣，葉興盛沒有失去理智。 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就算現(xiàn)在去了鎮(zhèn)里，等待他的也只是威脅和羞辱。 正好，他馬上就要調(diào)到總部秘書處，等到那時候他再向領(lǐng)導反映這事，把父親和弟弟救出來的把握更大！ 葉興盛安慰了母親一番，要她別擔心，等過兩天，他一定會回去把父親和弟弟領(lǐng)回來！ …… 正如馮天豪所說，當天下午，葉興盛便接到總部的電話，要他明天上午九點鐘來一趟。 總部的辦公地點，和組織部一樣。 第二天，葉興盛九點二十分來到了這里。 接待他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美女，叫孫蓓蕾，清純可人，長得很漂亮，身材很苗條。 葉興盛報上姓名，孫蓓蕾粉嫩的臉蛋微微地笑了笑，說：“請跟我來！” 葉興盛跟在孫蓓蕾身后，看著她那大幅度搖擺的走路姿勢，不由想起了章子梅。 這身材跟章子梅有得一比，只是，章子梅位高權(quán)重，臉上的傲氣更多一些。 很快地，在孫蓓蕾的引領(lǐng)下，葉興盛來到秘書長黃立業(yè)的辦公室。 黃立業(yè)四十出頭的樣子，濃眉大鼻，身材微胖，身穿白色襯衫，架一副黑邊框眼鏡。 和馮天豪的辦公室一樣，黃立業(yè)的辦公室也挺講究布局。 黃立業(yè)不茍言笑，給人的感覺有些嚴肅。 畢竟秘書長是市里的管家，大到接待上級大人物、安排領(lǐng)導的出行，小到主持各種日?，嵥楣ぷ?，林林總總都要包辦。 如此繁瑣的工作，必須要嚴肅認真才能做好。 黃立業(yè)讓葉興盛坐下，簡單問了葉興盛以前的工作情況后，他說：“先安排你在綜合一組，至于具體做什么，現(xiàn)在還沒確定下來。 這段時間，你就多跟一組的同事學習學習。 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了解的，盡管大膽地向一組的同志甚至向我提問！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我服從組織的安排！”葉興盛趕忙說。 綜合部門，和秘書部門一樣，是單位里的一個部門，分為綜合一組和綜合二組。 綜合一組主要負責給領(lǐng)導撰寫發(fā)言稿，全市最硬的筆桿子就在綜合一組。 既然是被安排在綜合一組，葉興盛料想，上面可能讓他當筆桿子，之前馮天豪也曾問過他發(fā)表文章的情況。 老實說，當筆桿子是非常費腦子，非常辛苦的，而且也沒什么機會接近什么大領(lǐng)導。 對于這個安排，葉興盛有點失望。 不過，他很快安慰自己，哪怕再辛苦點，也總比被下放到鄉(xiāng)村好，比原來的工作更有前途！ 黃立業(yè)隨后領(lǐng)著葉興盛到各個部門轉(zhuǎn)了一圈，介紹他認識同事。 身在衙門，最怕的就是得罪人，尤其怕得罪領(lǐng)導。 這里每個科室的領(lǐng)導，在葉興盛看來，都是大人物，一個都不能得罪。 因此，哪怕黃立業(yè)介紹的領(lǐng)導再多，葉興盛都努力記住他們的名字和頭銜。 因為自己被安排在綜合一組的緣故，葉興盛特別記住組里的一二把手，老大張子杰和老二王文章。 黃立業(yè)介紹完，葉興盛主動跟一二把手握手，黃立業(yè)對張子杰說：“張子杰同志，小葉剛到一組，很多東西都還不熟悉，你可得多教教他！” 張子杰微笑說：“秘書長請放心，咱們一組的同志向來團結(jié)互助，只要是一組的同志，我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落伍的！” 隨后，張子杰把頭轉(zhuǎn)向葉興盛，說：“小葉，明天我就給你安排一張辦公桌，以后工作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盡管提問！” 張子杰和黃立業(yè)的對話，滿滿都是套話，葉興盛不由得暗自感慨，在這里別說做事，就是說話也得小心翼翼，務必做到任何一句話都滴水不漏才行。 這里考驗更多的不是人的智商，而是情商啊！ 介紹完各個部門的領(lǐng)導后，黃立業(yè)說：“你可以后天才來上班，明天你把個人問題給處理好。 不過，手機務必保持暢通，能隨時聯(lián)系到你。 生活上有什么困難盡管可以提！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會讓廳務處給你解決的！” 葉興盛等的就是這時候！ 他嘴唇蠕動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秘書長，有件私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一下？” “什么事？你說吧！能幫的，我會盡量幫的！” 葉興盛受到鼓勵，大膽地把他父親和弟弟被鎮(zhèn)上的人給抓走一事告訴黃立業(yè)。 黃立業(yè)聽了，濃黑的眉毛皺了皺，微怒道：“他們怎么能隨便抓人？真是操蛋！” 沉吟片刻，他說道：“你先回去吧，回頭我給公安局打個電話，他們會跟你聯(lián)系的！” 黃立業(yè)說是這么說，葉興盛聽不出是客套話，還是真的要幫忙。 畢竟，這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社會，現(xiàn)如今，找人幫忙，哪個不是提著好禮上門，說盡好話？ 黃立業(yè)可是堂堂秘書長，他一小人物只張張嘴就想讓他給他辦事？有這么容易的事兒嗎？ 但現(xiàn)在，他也只能寄希望在黃立業(yè)身上了。 這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間。 葉興盛謝過黃立業(yè)從辦公大樓里出來，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喊他。 葉興盛回過頭，一名五十多歲將近六十的男子快步走上來，這人葉興盛記得，是廳務處的二把手，錢進。 “錢領(lǐng)導，您好！”葉興盛很禮貌地問好。 錢進笑了笑，說：“好！再怎么好都沒有你們年輕人好啊，朝氣蓬勃，干勁十足！” 頓了頓，他笑呵呵地說：“小葉啊，踏上了似錦前程，想好怎么慶祝了沒有?。俊? 葉興盛笑笑，很客套地說：“慶祝什么呀？只不過是工作崗位變動了一下而已，而且，新崗位很多東西，我都還不熟悉，得花好多時間去學習呢！” “這崗位可不是普通崗位??！”錢進表情很夸張地說：“天天繞著全市最高權(quán)力身邊轉(zhuǎn)，這還不值得慶祝??？” 葉興盛聽得一頭霧水，笑笑說：“錢領(lǐng)導，您說什么呢，我、我聽不懂！” 錢進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你真不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葉興盛苦笑道：“我真不懂！” 錢進笑了笑，說：“本來呢，單位的事兒，我不隨便議論的。 但是，我快退休了，就算說錯話也沒什么。 你難道不知道，咱們京海市空降了一位一把手？” “聽說過！那又怎么了？”葉興盛說。 早在教育單位工作的時候，就聽同事提起過這事，說空降的市一把手很有魄力，政績顯赫。 但那時，葉興盛惦記著分房的事兒，對這事根本不感冒。 就算是被調(diào)到市里，葉興盛也從來沒想過，這事和他能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才剛到綜合一組，給領(lǐng)導撰寫發(fā)言稿這類的活兒估計還輪不到他，他還得磨練一段時間才能“上戰(zhàn)場”。 “小葉，秘書長沒告訴你，你的工作是什么？” 葉興盛那有點困惑的樣子，讓錢進有點糊涂，這小子好像有點呆頭呆腦的樣子，市一把手怎么會挑中他？ “告訴了！秘書長說，暫時讓我在綜合一組工作！”葉興盛說。 “在綜合一組工作？” 錢進笑了笑，說：“綜合一組又不缺人手！單位調(diào)動你，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