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煙

“你們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今天是中秋節(jié)，你們不出車呢！”
說話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形單薄、枯瘦，地中海發(fā)型。
“無論節(jié)假日，我們都不放假的?！睆堄邪l(fā)說。
“那太感謝你們了。”中年男子匆匆在前面帶路，我們跟著他一塊進了林子。
爬上了一個山坡后，這才看到前面不遠處還有好幾個人，我想那應該是家屬吧！
走近了后，卻有些疑惑，要說這五六個人是家屬，但卻看不到他們太過悲痛的樣子。
隨后才得知，這些人也是林場的領導以及工作人員，他們也是聽說出事了，剛趕過來不久。
剛才給我們帶路的中年男子是被電死的那個小伙子的叔叔。
他們倆是林場的臨時工，這片區(qū)域是他們叔侄負責的。
雖說今天是中秋節(jié)，但是他們也并沒有假期，白天晚上都會巡山。
中年男子的侄兒，就是因為不慎觸碰到了農場里一根電線桿掉落下來的電線給電死了。
我們知道他們已經等我們很久了，這才走了過去幫著把尸體給抬上了擔架。
月黑風高，加上山路顛簸，接著中年男子和另外兩人過來搭了把手，其余人一塊跟著下了山。
中年男子很自責，說要不是因為他，侄兒就不會被電死了。
還一直嘀咕著說，回去沒臉見自己的大哥大嫂了。
張有發(fā)首先坐上了駕駛座，我和劉能也正準備上車，突然中年男子對我們說：“我就不跟你們去了?！?
“為什么??？”我和劉能都有些疑惑，畢竟有些手續(xù)還是需要家屬才能辦的。
對方卻說；“按我們當?shù)氐牧曀祝装l(fā)人不能送黑發(fā)人的，希望你們能理解，不過該交的費用我們都會交的?！?
說完還遞給了我們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他侄兒戶籍地址，以及他的聯(lián)系方式。
我和劉能還正奇怪著呢，很快他便匆匆離開了。
就在我們剛上車，正準備拉上車門時，突然一個男子鉆了進來。
我和劉能頓時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說實話確實被嚇著了。
畢竟剛才看到他們人都已經走了，突然又上來這么一個人，車廂里黑漆漆也看不太清楚。
“你是？”劉能首先問道。
“我來送送他！”
“哦哦?！币娝@么說，我們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剛才中年男子說白發(fā)人不能送黑發(fā)人，所以突然叫了一個年輕人過來，估計可能是他們林場的同事。
就在這時，男子突然開口問道：“能給我一支煙嗎？”
我們都愣了一下，畢竟在車上一般是不能抽煙的。
不過劉能還是遞給了他一支。
接著男子又說道：“能再給我一只嗎？我兄弟也很喜歡抽煙?！?
劉能只好再次遞了一根給他，并同時還示意劉能幫他點火。
這個小小的要求，劉能也不好拒絕，劉能只好主動給他點火了。
雖然按原則來說，車上是不允許抽煙 ，但是家屬的小小要求都不能答應，那樣太不合乎情理了。
更何況，他還是問死者要的。
這個時候，張有發(fā)在前面開車應該也都看到，但他都一聲沒吭，我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就在劉能點著火時，火光映射在對方臉上的那一瞬間。
我愕然的發(fā)現(xiàn)，這個問要煙的男子，竟然跟現(xiàn)在躺在一旁的尸體特別相像。
我不由問道：“你真的是他的兄弟？”
“我是他弟弟?！?
“哦?！蔽液蛣⒛芏键c了點頭，心想，難怪長得那么相像呢！
只是事先他的叔叔并沒有提前告訴我們。
對方把點燃的那支煙屁股對另一支煙屁股點燃后，然后自己口中叼了一只。
接著又蹲下去，似乎想把那另一支煙給死者抽。
“你干嘛呢？”劉能見他已經掀開了死者的白布，親自把那支煙放在死者的嘴中。
“沒事，就抽這一支就行?！?
我和劉能都覺得他這個弟弟這么做也太沒有必要了吧，人都已經死了，還把煙插在死者嘴里有意義嘛。
搞得整個車廂的氣氛，都立馬詭異了起來。
男子坐在一旁靜靜地抽著煙，什么都沒有再說了，但看得出來他心里也很難過。
直到兩人口中的煙，幾乎同一時間滅了，隨后劉能這才繼續(xù)把白布幫他蓋上了。
接下來車廂內死一般的寂靜，誰都沒有在說話，安靜的仿佛一根針掉在點上都聽得到聲音。
一個小時后，張有發(fā)終于把車開回了殯儀館。
車停下后，我們下了車，正準備把遺體抬下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死者的弟弟卻不見了。
“人呢？去哪了？”劉能首先問，
“對啊，難道是去哪上廁所去了。”當時，我只能想到這個解釋了。
“不對，好像我開門的時候，他好像就看到他了?！?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我差不多都快睡著了，確實沒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快??！還磨嘰什么呢！”張有發(fā)走了上來催促道。
“剛才那家屬的弟弟呢？”劉能想著再等他一下。
張有發(fā)詫異的看著我和劉能，問道：“什么家屬的弟弟？”
見他這么問，我和劉能都不由一驚！
劉能首先問：“發(fā)哥，你可別開玩笑你沒看到家屬的弟弟？他跟咱們一塊來的?！?
見發(fā)哥一臉懵逼的表情，我也追問道：“發(fā)哥，你可別嚇我們，你真的沒看到？”
張有發(fā)搖了搖頭頭，不禁看了一眼車廂。
車內只有被電死的那個男子，并沒有任何人。
“不可能，許哲，咱們倆可都看到的了吧，我還給了他兩支煙呢！”
“沒錯，他應該是突然下車了，一下子沒看到不知道去哪了……”
說著，我不禁又再次觀察了一下周圍，四周很開闊，這個時間殯儀館并沒有其他人。
“我就根本沒有看到除了你們倆之外還有第三個人！”
張有發(fā)見我和劉能都說有看到，此刻他都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突然，劉能再次鉆進了車廂，在里面尋找著什么。
我知道，劉能他應該是在找煙頭，證明家屬的弟弟確實跟著我們有一塊來。
可我看發(fā)哥的神情，他似乎不像再跟我們開玩笑，再說了，發(fā)哥這個人平時就沉默寡言的，更是不可能開什么玩笑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遇到的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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