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也別想再動她一根手指頭

　　朱蘭氣的當場甩臉子走了，她怕自己再不走肺都要被這些人氣炸了！

　　合著都幫著那死丫頭誆她的錢來著。

　　這個死丫頭有本事今晚就別回來，否則有她好果子吃！

　　秦語看著氣呼呼離開的奶奶，滿臉的為難。

　　“吳爺爺，謝謝你，只是這錢不給奶奶的話，我有點不敢回家了。”

　　他笑著蹲下身摸了摸秦語的腦袋，“別怕，你奶晚上要是打你，你就跑出來大聲喊，爺爺立馬出來救你?！?/p>

　　秦語眼眶一熱，她分明記得當年吳爺爺對自己沒這么好過，可能是因為那時候她不常和村里人說話的緣故吧。

　　走哪都低著頭，每天學(xué)校家里兩點一線，受了打罵也只是默默忍著，從沒和外人提過。

　　別人想可憐她都沒機會。

　　秦語一路被吳爺爺送到家門口，戀戀不舍的回頭，那個黑洞洞的大門像是個無底深淵。

　　如果可以，她一步也不想踏進去。

　　早晚她會脫離開奶奶的手心，帶著弟弟過上好日子。

　　不過不是現(xiàn)在，一來她還太小，時候沒到。

　　二來，有些債不討回來，秦語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他們家因為奶奶的偏心遭了多大得罪只有她明白。

　　累到一身病痛最終慘死的爸媽，到了中年依舊活的渾渾噩噩的弟弟。

　　因為游手好閑，好吃懶做，村里村外也沒姑娘愿意嫁給他。

　　爸爸臨終前一直惦記著弟弟的婚事，郁郁而終。

　　她原本美滿的家庭，因為爺奶的所求無度，最終支離破碎！

　　她要怎么原諒爺爺奶奶！她恨！她恨不得這世上從來就沒存在過這兩個人。

　　秦語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吳爺爺只當她害怕，輕聲哄著。

　　“進去吧，沒事的。”

　　吳爺爺站在他們家門口朝秦語揮手，示意她快進屋，天都快黑了，再不進去只怕朱老太真的要發(fā)飆了。

　　秦語露出一個怯怯的笑容慢慢回身走進奶奶家的大門。

　　吳爺爺在她進屋后笑容消失，臉上出現(xiàn)一絲擔心，而后又轉(zhuǎn)變成無奈，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回屋。

　　秦語一進屋子，因為沒開燈，堂屋里黑漆漆的，靠著大門外微弱的光亮勉強能看到奶奶陰沉的臉色。

　　她按照一貫的方式低下頭，奶奶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不過也沒察覺出奇怪，反正這丫頭一貫這樣。

　　“死丫頭今天長本事了是吧！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擠兌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朱奶奶抄起手邊早就找出來的細藤條朝她快步走過來。

　　秦語就知道回來會面對這樣的場景，如今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奶奶打罵。

　　算著時間，這個點爺爺也該從地里回來吃晚飯了。

　　今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灶上的鍋到現(xiàn)在還是冰冷的，秦語一扭身子，靈活的從奶奶手掌底下逃脫。

　　二話不說鉆進了廚房，拿起柴禾和鍋鏟，一邊發(fā)出哭腔求饒一邊躲避奶奶的追打她的魔掌。

　　“奶奶您饒了我這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生病了，我這就開始燒飯，求求您別打我了?！?/p>

　　才動了這么一小會，秦語就氣喘吁吁，臉色發(fā)白。

　　雖然這帶著哭腔的話是她故意喊給即將到家的爺爺聽的，可這常年吃不飽飯的身子也確實沒什么力氣。

　　加上才退燒，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臉色差、心里發(fā)慌倒是真的，餓的太久了，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再不吃點有營養(yǎng)的東西這身子是真撐不下去了。

　　自十二歲以后她就有貧血的毛病，現(xiàn)在想來總算明白，肯定是發(fā)育的時候營養(yǎng)沒跟上導(dǎo)致的。

　　她咬著牙努力躲閃，可沒什么力氣的身子行動越來越遲緩，還是會不小心挨上一兩鞭子。

　　密密麻麻的痛感傳遍全身，抽的她頭皮發(fā)麻。

　　自小到大，爸媽都舍不得打她一巴掌，一生的挨打經(jīng)歷全都集中在小時候這塊了。

　　拜她奶奶所賜！

　　爺爺秦仕宏照例踩著點回家，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孫女哭喊的叫聲，煩躁不已的丟下鋤頭走進廚房。

　　“干啥呢這是！你個死老婆子一天天就不知道消停點！”

　　廚房和堂屋是分開的，這邊屋子里的燈也沒開，秦爺爺一看廚房半點熱乎氣都沒有，灶也冷冰冰，一看就知道晚飯還沒做。

　　干了一天活餓著肚子回來的他立馬氣不打一處來。

　　“家里女人都是死的不成！有這功夫吵吵飯早就做好了！”他順手哐當一聲把鋤頭摔下，奶奶立馬扔了藤鞭，打了個哆嗦。

　　朱奶奶是封建老思想，她敢橫行村里，卻唯獨不敢和丈夫頂嘴。秦語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故意跑來廚房哭鬧。

　　他爺爺一輩子以土地為重，是干農(nóng)活種地的一把好手，每天按點按時的下地，勤勤懇懇養(yǎng)活一大家子。

　　同時他也和大多數(shù)封建男性一樣，是大男子主義做派。

　　認為家里洗衣做飯的活是女人的分內(nèi)事，分內(nèi)的事沒做好，就別怪他沉著臉發(fā)脾氣了。

　　他們家還真沒誰不怕爺爺，爸爸三十歲的時候因為件小事和爺爺頂撞了兩句嘴，還被他當眾打了一頓。

　　絲毫沒給已經(jīng)步入中年的爸爸留一絲顏面。

　　發(fā)起火來天王老子來都沒用，他覺得你不對你就得受罰，這是應(yīng)該的。

　　眼下她和奶奶沒做好晚飯，爺爺臉色黑的和鍋底一樣。

　　秦語先發(fā)制人，趕忙舉起手里的鍋鏟，假裝不經(jīng)意露出帶著血漬的手背，把針眼暴露給爺爺看。

　　“爺爺您別生奶奶的氣，都是我身體不好去掛水耽誤了做晚飯，我現(xiàn)在立馬就去燒，很快的?！?/p>

　　果然，她爺爺聽完這番話，目光落在她手背上。

　　血漬是秦語故意沒擦留下的，防的就是晚上回來的這一茬。

　　朱奶奶感覺事情怎么越發(fā)的不對味，可她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對，秦爺爺一個眼刀瞪過去嚇得她立馬慌了神，趕緊應(yīng)和秦語的話。

　　還是先把晚飯做出來再說，他們家老頭子發(fā)起火來，誰都承受不住，她也是怕的緊。

　　“是啊是啊，下午小語這孩子發(fā)高燒，我怕她燒壞腦子帶她去診所掛水才剛回來，所以有點耽擱了。這就做，這就做！”

　　秦語內(nèi)心冷笑一聲，對她奶奶這顛倒黑白不要臉的功夫，實在是佩服之至。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秦爺爺看了看孫女的臉色，的確蒼白沒什么血色，煩躁的擺了擺手。

　　“那快做吧，別耽誤時間了?！?/p>

　　朱奶奶連忙點頭，等爺爺一走，她狠狠剜了秦語一眼。

　　“快做飯！這次就先便宜了你，再有下次我不打你脫層皮！”

　　爺爺?shù)募皶r出現(xiàn)雖然不是為了拯救秦語，可她確實也因此躲過一劫。

　　本就沒指望第一天回來就能徹底改變自己的現(xiàn)狀，家里洗衣做飯的活她也并不打算甩手不干。

　　而且她這身子想養(yǎng)好，還得仰仗做飯這個活計，要是丟了她上哪找補油水給自己養(yǎng)身子。

　　兩人走后秦語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弛下來，身體徹底沒了力氣癱坐在地。

　　揉搓了下被打到的地方，掀開衣服一看，黑乎乎的皮膚上，幾條鞭痕快速腫脹起來，火辣辣的疼。

　　她用抹布沾了點涼水敷在上面，先緩解一下痛感，不然她連站起來做飯的力氣也沒有。

　　過了一會，那股灼熱的感覺消下去不少，她才扶著鍋臺慢慢站了起來，著手開始準備晚飯。

　　挨打的滋味多少年都沒嘗過了，可真不好受！

　　以后她是不會再讓奶奶打了，從今天起，誰也別想再動她秦語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