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燕三小姐,無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四處彰顯自己的無知?!?
沈棠看向燕婉,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失望,連連搖頭,輕輕嘆息,仿佛是一個(gè)長輩看到了不學(xué)無術(shù)的頑童。
燕婉被沈棠輕慢的口氣給激怒,揚(yáng)起下頜,精致的臉蛋上滿是薄怒:“究竟是你無知還是我無知?并不是每個(gè)人都能忍受你的胡攪蠻纏!”
她彈奏的那一曲是公認(rèn)的動(dòng)聽,而沈棠的玉簪刮琴弦更像是自暴自棄之下的信手?jǐn)[弄。
沈棠嘆道:“人吶,還是得多讀書?!?
沈萱睜著亮晶晶的眸子附和:“五姐姐說得對?!?
燕婉秀眉一皺,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言語里透了幾分不耐煩:“五小姐要是喜歡讀書,大可回去讀書,我這兒就不奉陪了。”
沈棠斜睨了她一眼,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倒是她高看燕婉了。
宴席上,南宮宸第一個(gè)反應(yīng)過來,俊美無儔的臉上露出了然的笑,低喃:“史書?!?
南宮慕看向自己這位弟弟,稍稍停頓了片刻就反應(yīng)過來,我朝歷史少有人翻,不知者比知者多。
他開口道:“五小姐不妨直接挑明?!?
燕婉見三皇子開口,心生怯意,但事已至此,騎虎難下。
她思緒飛快地轉(zhuǎn)動(dòng),不消片刻便想出兩全的法子。
微微低頭,露出白皙纖細(xì)的脖頸,柔柔弱弱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今日原是我不對,我不該向五小姐請教,讓五小姐難做了。大家爭來爭去也沒意思,既然五小姐認(rèn)為我輸了,那便是我輸了吧。”
顧蔓兒嚷嚷道:“婉兒,明明就是你贏了,你為什么要認(rèn)輸?”
燕婉扯了扯她衣袖,搖頭道:“別說了?!?
顧蔓兒憤憤不平:“誰都要輸給她,誰都要讓著她,她以為她是誰?”
沈棠略帶審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唇角漾著笑:“不知諸位平日里讀什么書?可曾讀過《太祖本紀(jì)》一書。”
顧蔓兒陰陽怪氣地說道:“這說著琴,你又提起了書,是自知琴不行,想在其他方面找面子嗎?”
除了那幾個(gè)依附燕家的世家子弟附和以外,其余的人都默不作聲。
估計(jì)在思索著《太祖本紀(jì)》的內(nèi)容。
有些人已經(jīng)想到,面露恍然之色,驚訝出聲:“原來如此?!?
有些嘲諷過沈棠的人站起身來,面帶羞愧,彎腰拱手道:“是我等無知了。”
顧蔓兒滿臉錯(cuò)愕,小聲嘟噥:“什么情況?”
燕婉亦是不明所以。
她聰慧,有謀略,這源自于她自身。
而記憶這種東西是繼承原主的,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沒有讀過《太祖本紀(jì)》,她自然不知道那一樁事兒。
沈棠道:“太祖皇帝行至京華,暮宿濮上。夜半入眠,朦朧中忽而聽到琴鼓絲竹之音。太祖皇帝披衣俯窗仔細(xì)聆聽,曲調(diào)凄厲,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太祖皇帝問及左右,左右都說聽不見。后,招來樂師嵇。夜半,琴音復(fù)發(fā)。樂師嵇告訴太祖皇帝,此曲乃殷商時(shí)師延為紂王所譜,乃靡靡之音,亡國之音?!?
燕婉見她又提及亡國之音這四個(gè)字,反駁道:“若是聽個(gè)曲子便能亡國,那大家就不用打仗了,在城樓邊立琴彈曲就行了?!?
沈棠沒理會(huì)她的挑釁,繼續(xù)說道:“太祖皇帝令樂師嵇譜警世之音以抗靡靡之音。樂師嵇廢寢忘食譜神曲,此曲只有五音,卻能將宮商角徵羽五音都用上。此曲音域廣闊,令人驚醒,故稱之為驚魂曲!”
最后一個(gè)字落下,燕婉臉色慘白,她沒想到自己竟輸在了這上面。輸在了這身體的主人沒有熟讀百書,以至于不知開國歷史。
南宮慕伸手鼓掌,稱贊道:“從五小姐彈奏起驚魂曲時(shí),本宮就想稱贊,五小姐不僅琴藝驚人還熟讀史書,才智過人?!?
沈棠神色淡淡,微微欠了欠身,得體的說:“三殿下謬贊,讀書不能讓人變聰明,只能讓人不變傻而已。沈棠這等平庸之輩,不敢一日放下書?!?
若她是平庸之輩,那不被說破緣由都反應(yīng)不過來的燕婉又是什么?
燕婉的臉羞得通紅,只覺得火辣辣的,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全都變成了嘲弄。
她今日在沈府接二連三地受挫,實(shí)在心有不甘!
不過,她拿得起放得下,在局勢對自己不利時(shí),能放低姿態(tài)示人以弱。
眼眶瞬間紅,眸子染上水霧,像是被人欺負(fù)了似的:“婉兒認(rèn)輸,的確不如五小姐熟讀史書?!?
兩個(gè)人比的是琴,她卻說不如對方的書讀得好,意圖很明顯。
沈棠仿佛聽不出來,為人師表的教導(dǎo):“讀書在于明理而非爭強(qiáng)好勝,燕三小姐的琴彈的還是不錯(cuò)的,就是心智稍弱?!?
燕婉咬碎一口牙,眼淚在眼睛里轉(zhuǎn)圈,濕漉漉的眼睛無措又彷徨,很是惹人憐愛。
江珩哪里受得了這個(gè),立即便開口幫著解圍:“只是女兒家的一場請教而已,原就算不得什么,論輸贏更是沒意思,還是到此為止吧?!?
燕婉沖著人露出了感激的神情,雙眸脈脈,無論看誰都帶著三分情意,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江珩大受鼓舞,捏著手中的折扇道:“而且今天是沈七小姐的生辰宴,還是要恭祝小壽星來得重要。”
沈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江公子說得對。”
對上她的笑容,江珩的心頭猛地一跳,生出一股寒意。
沈棠轉(zhuǎn)頭,面帶歉疚地對沈萱說:“讓七妹妹為難了,你這大好日子偏叫我給喧賓奪主了,實(shí)在問心有愧。我以茶代酒,向妹妹賠個(gè)不是,還望七妹妹不要生氣。祝七妹妹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朝朝不忘我?!?
沈萱嘟著小嘴,氣鼓鼓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道:“原本就不是姐姐的錯(cuò),我又怎會(huì)怪到姐姐頭上。”
今日是她的生辰宴,賓客云集,本意是歡聚一堂,熱鬧一番,好一掃沈府近段時(shí)日的陰霾。
結(jié)果橫空殺出一個(gè)燕婉,幾次三番挑事。
沈萱斜了燕婉一眼,嘖,誰給她的勇氣把沈府的小姐當(dāng)做是任人捏扁揉圓的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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