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擺擺手，“不值一提！我以前也是看她一個人不容易，把山頭那塊的小房子給她住，她倒好，土雞買賣做這么大也不和我說一聲！”
之前我在張阿婆那里拍的視頻都發(fā)在家族群里，奶奶一一看過了。
她原先以為張阿婆養(yǎng)雞只是少量，賣點雞活口也不打緊。
“可就這么個小山頭，她養(yǎng)了七八十只雞，也算小規(guī)模的養(yǎng)殖場了！
“現(xiàn)在生態(tài)保護抓得緊，張妹這人糊涂，肯定沒去申請養(yǎng)殖許可證，我是怕到時候出了什么事，火燒到自己身上！”
奶奶邊說邊搖頭，看我的眼中滿是心疼。
“還有你，以后受委屈就別客氣，只要咱們是有道理的，就不怕和他們爭！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還怕有土匪不成？”
我俯身，笑著靠在她的肩頭，“受教了，正義的老太太。”
10
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和張阿婆多年相識，知道她沒有其他地方可住，后來私下找過她，勸她繼續(xù)留在山頭的小房子。
那時我也同去，聽張阿婆氣焰囂張地在里屋喊道：
“阿芬，你見我賺了幾個錢就不讓我養(yǎng)雞，我已經(jīng)看透你了，你不用找什么理由在這里假惺惺！
“真當我張妹沒地方去了？我今天就搬走！”
當天下午，張阿婆果真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大張旗鼓地離開了。
路過我家院子時，還停下來哭訴了幾句，頗有些割袍斷義的儀式感。
“大家伙兒都出來做個見證！我張妹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從今往后和他們王家再無瓜葛！”
話音剛落，引來陣陣揶揄——
“哪個王家?。窟@村子一大半姓王呢！”
“張婆子，一刀兩斷哪是你單方面說了算的？你兒子以前欠下的賭債，還人家芬姨了沒有？”
“是啊，我記得阿芬借得最多呢?！?br>“不怕不怕，張妹肯定會回來，這里是她的老娘家呢！”
事不關(guān)己，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本參不透里頭的彎彎繞繞，經(jīng)人一點撥才明白，原來張阿婆是要和莊老頭住一塊兒去了。
莊老頭是隔壁村的，老伴也走得早，和張阿婆好了有段時間了，今后算是搭伙過日子。
村口，莊老頭埋著頭接過張阿婆手中的行李，快步走在前邊，假裝聽不見身后傳去的調(diào)侃聲。
“張婆子帶了七八十只老母雞，也算是嫁妝！”
“好福氣啊，莊大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