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這首歌不再是她的專屬。
他心里放著的那個人,也不是她了。
幾個女生聽見聲音低下頭,眼底露出詫異,連忙遞了幾張紙巾過來:“小姐姐,你怎么哭了?這首歌這么感人嗎?”
江以婳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什么時候起,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她接過紙巾擦了擦,緩慢地搖了搖頭,推著輪椅離開了。
第十九件事,是回母校看看。
江以婳拿著舊學生證,走進了熟悉的校園。
梁修遠拉著她跑過的八百米操場,一起做過題的圖書館,他背著腳崴了的她爬過的教學樓……
每一處都有他們并肩走過的痕跡,只是如今她的腿站不起來,便只能遙遙一看了。
最后,她推著輪椅走到了花園一角,看著那顆和她差不多高的流蘇樹,發(fā)起了呆。
這棵樹,是當年植樹節(jié)時,班級組織植樹活動時,梁修遠親手種下的。
班上其他人種的樹后來都死了,周圍空空蕩蕩,只剩下這一棵獨苗。
倒不是它生命力頑強,而是梁修遠每天都會來看看,時不時澆點水施點肥。
寒來暑往,從未間斷。
她發(fā)現(xiàn)后,就問他為什么要對一棵樹這么上心。
他拉著她走到樹前,撥開周圍的雜草,她凝神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樹根下刻了一行字。
八年過去,樹長到了她的腰間,剛好和輪椅上的她平齊。
她拿出出門前帶的小刀,一點點,把那行字跡全部磨掉了。
“梁修遠永遠喜歡江以婳。”
江以婳盯著裸露出來的樹皮看了很久,笑出淚來。
梁修遠啊梁修遠。
做不到永遠。
也做不到喜歡。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一次撒兩個謊啊。
好半會,她才推著輪椅離開學校,攔了一輛車去了戶籍處。
她要辦理銷戶,工作人員皺起眉:“只有死亡人員才能辦理這項業(yè)務(wù)。”
江以婳從包里拿出安樂死證明和重度抑郁的病例遞過去,語氣平靜得像在談?wù)撎鞖庖粯印?br>“我家人已經(jīng)都過世了,馬上就要離婚了。等我去世后就沒有幫我料理這些事了,所以才想著自己來辦了,免得麻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