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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如意樓,沈云清翻出所有賬冊。

三年前,謝知善進(jìn)京趕考,她背著家人悄悄跟著。

為他提前打點一切,接送他上場赴試,慶賀他成為狀元郎。

卻在送他去瓊林宴的路上,得知遠(yuǎn)在云城的沈家,意外失火,無一幸存。

她當(dāng)場暈了過去。

是謝知善不顧上官阻攔,告假三月,駕車狂奔帶她回的云城。

清理火場、報官治喪,他全都打理得清清楚楚。

唯有沈家家業(yè),他沒有插手。

“清清,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br>
“這是你的十里紅妝,我會靠自己,為你備上百抬聘禮?!?br>
那一刻起,她就把謝知善,當(dāng)做了余生唯一的依靠。

明明那時候,他說的那么真誠。

沈云清眼眶漸漸紅了。

情緒起伏,身上的癢意越發(fā)明顯。

“小姐,來信了......您的胳膊!怎么又起疹子了?”

香荷推門進(jìn)來,將信往桌子上一丟,從袖袋掏出瓶藥膏,小心輕柔地給她上藥。

“你怎么還隨身帶著藥?”

沈云清微怔。

及笄那年,她就給香荷立了女戶,放了出去。

香荷因此逃過一劫,這些年,一直幫她在外操持。

“小姐身子嬌弱,不好好照顧怎么行?”

香荷滿臉心疼,“您唯獨聞不得梔子花,避開就是了,這又是在哪沾染上的?也不小心點。”

聽著她碎碎念,沈云清心里越發(fā)難受。

低低應(yīng)了聲,拆開信:

[景熙六年五月三十日,謝小郎喬裝查探玉泉村酒坊......]

[六月二日,謝小郎潛入云城青橋巷酒肆......]

[十五日,謝小郎......]

捏著信的手青筋暴起,沈云清想起他當(dāng)時說過的話。

“清清,你既隨我去京都,就把這些酒坊鋪子都關(guān)了吧?!?br>
“兩城相距千里,你若來回跑,實在辛苦?!?br>
“折算成銀票傍身,豈不更好?”

曾經(jīng)以為的貼心,現(xiàn)在看來,竟是字字如刀。

原來他陪自己回云城時,就已經(jīng)暗地里將沈家鋪子轉(zhuǎn)了個遍!

自然也清楚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只要哄上幾句,就能騙得她心甘情愿奉上!

娘早就告訴過她,永遠(yuǎn)不要把任何人當(dāng)依靠,是她蠢了。

燭火垂淚,密信一點點燃成灰燼。

她的心,也漸漸如那死灰。

回了府,謝知善迫不及待迎了上來,“清清,可用了晚膳?”

冷風(fēng)吹得他發(fā)絲微亂,鼻尖通紅。

“為什么要站在風(fēng)口等我?故意的嗎?”

沈云清面無表情看著他,一時分不清是他更可笑,還是自己更可笑。

謝知善身子僵了僵,擠出一絲苦笑。

“清清,你從側(cè)門進(jìn)來,我只有在這才能第一時間看見你,即使吹些冷風(fēng)也無妨。”

“嗯,那你下回去巷子口等我,那里風(fēng)更大,且要站足一個時辰才有誠意。”

沈云清抬腳就走。

看清了他那副嘴臉,心底怎么可能還有感動?

伺候在側(cè)的丫鬟小廝都吃了一驚。

謝知善也察覺出不對勁,換做平時,她早就撲過來抱住自己了!怎么今兒說話隱隱帶刺?

應(yīng)該,只是太累了吧?

壓下心底的不安,他握緊手心的藥瓶,追上去。

“清清,我親手做了你最愛吃的糯米丸子,待會兒你可要好好嘗嘗?!?br>
他也真好意思,府里的糯米早就用完了!

沈云清腳步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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