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柔嘆道:“其實我也不想定他,帶兵打仗的,一上戰(zhàn)場危險重重,誰知道能陪你多久,奈何我看你一一聊過去,也就對他稍微有些不一樣?!?br>但姜亭月知道,她對霍承紹那點兒不一樣,是因為她衷心的覺得霍承紹是個英雄,他保護了很多人,最后又死的太過慘烈。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姜亭月主動抱著李云柔的胳膊蹭了蹭,聲音溫軟,柔柔道,“阿娘,我才十七歲呢!不著急,阿娘不是說過,要多留我?guī)啄陠???br>“我是怕我自己……”李云柔輕輕嘆了口氣。
她是怕自己活不到女兒出嫁的時候,雖然不知丈夫為何將表妹母女移出府,但她的病情,并未好轉(zhuǎn),近來又有加重之勢,她怕自己死的太早,連看見女兒出嫁都難。
李云柔忍住喉嚨深處的癢意,拿帕子重重按了下咽喉,對姜亭月道:“你病好了,便搬回你的院子吧!整日吵吵鬧鬧的,阿娘禁不住你的折騰?!?br>姜亭月一怔,“我每天安安分分看話本,我哪里吵了?”又說:“阿娘若是嫌我在主院礙事,那我去東小院住。”
“我讓翠容給你搬?!崩钤迫岷敛涣羟榈?。
“阿娘。”姜亭月委委屈屈拉住她的手。
李云柔心一軟,又柔聲道:“不是阿娘趕你,阿娘知道你一直守著我是為我好,但你年紀大了,難免有些不大方便?!?br>姜亭月低聲嘟囔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除了阿爹不再留主院過夜之外……等等,姜亭月是成過婚的,她自然也懂這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連忙道:“行行行,我這就搬,我今天就回去住?!?br>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不少,姜亭月東西雖多,但也好收拾,當日,她就帶著人回了自己的小院。
桃喜和梨憂帶著其它丫鬟收拾著東西,姜亭月靜靜坐在書房,跟書案上畫的東西大眼瞪小眼。
上面畫的圖案,是暗喻著上輩子的大事,這才重生回來幾日,上輩子的事卻已漸漸在腦海中模糊不清,她害怕有朝一日,她把一切都忘了,然后又重蹈覆轍。
但寫下來又怕被別人知道,只好用這種圖代替文字,只讓自己看懂就行。
她盯著自己畫的這一堆東西,悠悠嘆了口氣,在腦海里思索著翻譯。
“不要嫁給陸慎,也不要再喜歡他,已經(jīng)嘗試過一次,你不會得到好結(jié)局,他有心上人且永遠不會愛上你,不要成為他要挾阿爹的把柄。”
“崇貞二十年冬,陸慎會造反成功,阿爹會因此下獄,一定要想辦法,要么全家逃離上京,要么提前除掉陸慎,要么就改變阿爹的想法,不然所有人都會死?!?br>“阿娘會死于崇貞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死于病發(fā),但阿娘的死一定有問題,最終得利者是李姨母與表姐,不要輕信她們,一定要查清一切?!?br>“最后再度重申,嫁給誰都不準嫁給陸慎!你愛上誰都不要再去愛他!”
姜亭月望著墨跡將將干掉的紙,疊起來后,放進了鎖住的小盒子里,盒子又被珍而重之的放在了她心目中認為最重要的地方。
她靜靜的坐回書案前,垂眸望著眼前空空的書案,神色憂郁,外面?zhèn)鱽怼斑菄}”一聲輕響,她以為是桃喜,隨口便道:“桃喜,上茶。”
身旁有人端茶過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宛若美玉雕刻而成,端著白瓷茶盞,竟比白瓷還要漂亮幾分。
姜亭月愣了下,這似乎不是桃喜的手,她抬眼望去,被驚的一下子站起來。
語氣也跟著一飄,“陸慎?”
她動作太大,撞的茶盞歪了歪,在水潑出去之前,陸慎又伸手,將茶盞扶正了。
“你怎么進來的?”姜亭月皺起眉,驚嚇過后,隨即是惱怒,第一時間,就是想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