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我來不及躲，滑出的照片割破我的臉。
看到遲樂樂的笑臉，我顧不上擦掉血珠，顫抖地抓起散落一地的照片。
總共六張。
從樂樂早上去幼兒園開始，到樂樂放學(xué)回家結(jié)束。
你把樂樂怎么了？
樂、樂！
傅丞川站在我面前，狠狠扇我一巴掌，你叫得可真親熱！
我顧不上躲，結(jié)結(jié)實實挨著，下跪請求，傅丞川，你別傷害孩子……以前我還奢望過正常的愛情與婚姻。
傅丞川為了兄弟報復(fù)我，娶我卻折磨我，我已經(jīng)不敢想了。
我一直攢錢，想等他沒那么生氣了，離婚，回家陪樂樂。
傅丞川對我的暴躁，萬分之一用在樂樂身上，我都舍不得。
我心痛不已，膝蓋蹭地靠近他，抱住他小腿，凄厲哀求，丞川，你別傷害孩子！
你想我做什么都行！
遲思語，我收到這份檔案，還覺得你沒有這個狗膽！
現(xiàn)在我明白了！
你敢，你遲思語什么不敢！
敢殺人，敢瞞著我有女兒！
傅丞川兩眼通紅，恨不得殺了我。
雙手抱緊他，我飛快解釋，你記得你追我時，我一直拒絕嗎？
就是因為我有樂樂。
樂樂還小，我害怕告訴你，你會讓我放棄她。
你窮追不舍，我沒辦法躲開你。
其實我也喜歡你。
每次我鼓起勇氣想和你說樂樂的事，總有意外打斷。
那次你說要帶我回家，我下定決心，不管出什么事都和你坦白。
可叢路出事了，你恨不得我死。
我告訴你，不是在拿樂樂的生命賭你的仁慈嗎？
察覺傅丞川臉色緩和，我繼續(xù)說：傅丞川，周晚寧的事情進展順利。
我們很快就會離婚，我會帶樂樂離開，不會礙你的眼。
傅丞川問：遲樂樂是誰的女兒。
我一愣，答：不知道。
他瞬間暴怒，你還想騙我！
我覺得不對勁，是誰跟你說了什么嗎？
我真的不知道樂樂的生父。
閉嘴！
他粗暴打斷我，扯了扯領(lǐng)帶，遲樂樂確實在我手里。
等你處理好周晚寧的丑聞——錢，我給你；遲樂樂，我也還你。
說完，他又把錄音筆塞到我胸口，別再算計我。
我錯愕，你在家里裝監(jiān)控？
即便我著急出門見那個男人，也記得調(diào)出錄音保存到電腦，并藏好錄音筆。
除了他裝監(jiān)控，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傅丞川并沒有否認，順勢警告：別再耍花樣！
我動了動唇，我想見見樂樂。
別逼我。
他陰惻惻瞪我。
我連忙說：好，不見，不見。
我先幫你辦事。
結(jié)婚三年，傅丞川一個多月回一次家，基本直奔主題。
我也不能嫌他臟，只定期做全身檢查。
但今天他發(fā)泄完怒氣，優(yōu)哉游哉坐在客廳，被我盯著，他還拿出筆記本工作。
他這是打定主意監(jiān)督我。
我平復(fù)情緒，你在家吃飯？
他淡淡嗯了聲。
那我去做飯。
傅丞川不吱聲，我快步走進廚房，怕有監(jiān)控，趁著開冰箱選食材，想打給奶奶問樂樂的情況。
發(fā)現(xiàn)五分鐘前堂哥給我發(fā)了語音。
我轉(zhuǎn)為文本，快速瀏覽，堂哥說放學(xué)沒接到樂樂，四處找不到，準(zhǔn)備報警。
他要我回去一趟。
看來樂樂真的在傅丞川手里。
我心急如焚，卻不敢再激怒傅丞川。
我回復(fù)堂哥：哥，不用報警，我讓朋友去接樂樂的。
堂哥秒回：你老公能接受樂樂了？
太好了！
你任勞任怨照顧他三年，終于感動他了。
思語，你和樂樂熬出頭了。
我看著堂哥的話，眼眶一熱，最終平靜地回他：謝謝堂哥。
07收起手機，我選出傅丞川愛吃的蔬菜和肉類，開始做飯。
傅丞川囚禁、監(jiān)督我整天，晚上突然抽風(fēng)，拽著我把我壓在茶幾上。
可能是惡心我，他拼命折騰我。
我很難受。
蜷縮在地上，腹部疼痛、生不如死。
傅丞川洗完澡，還惡劣地譏諷我，別躺在地上裝死。
你女兒都五歲了，這還不習(xí)慣？
我輕聲：傅丞川，你不會快樂的。
因為你不想用這種方式報復(fù)我。
你以為你了解我？
他臉色陰沉，到底轉(zhuǎn)身離開。
世界安靜了。
手機震動個不停。
我左手捂住腹部單膝跪在地上，右手刷各種信息。
趙露匯報周晚寧丑聞進度。
輿論已經(jīng)發(fā)生逆轉(zhuǎn)。
起因是有人發(fā)帖分析周晚寧和傅丞川的親熱視頻是造假的，并給出原視頻。
被千萬粉的博主轉(zhuǎn)發(fā)，成功登上熱搜。
我看著所謂原視頻里在電影院親吻的陌生男女，佩服幕后人舍得砸錢。
雖然有黑粉鑒定認定這是資本洗白周晚寧，但沒掀起風(fēng)浪。
風(fēng)波過后，周晚寧意外漲粉幾十萬。
至于黑粉，維持正常比例。
我恢復(fù)力氣，感謝幕后人：謝謝你。
他秒回：我可以幫你救你女兒。
看到這句話，我原本的喜悅之情，頓時蕩然無存。
他到底是誰？
他可以操控輿論，也監(jiān)視著我和傅丞川的生活。
目前他是想幫我，以后呢？
我怕掏出狼窩又入虎穴。
尤其樂樂還小，我不愿意她再面臨威脅。
我刪除短信，單方面拉黑他。
我每天頂著黑眼圈，盯緊周晚寧的各種數(shù)據(jù)。
一切好轉(zhuǎn)：周晚寧參與的電影賣座，傅氏股票回升。
慈善晚宴那天。
我特意找造型師做了精致妝發(fā)，陪傅丞川出席，并叮囑趙露要把握時機營銷周晚寧。
目前電影大火，周晚寧不能營銷，每天沖趙露發(fā)脾氣。
傅丞川也想提升周晚寧的商業(yè)價值。
趙家陣仗很大，媒體記者不少。
我謹(jǐn)記扮演幸福從容的傅太太，專心陪傅丞川應(yīng)酬。
工作全權(quán)交給趙露。
方總，過獎。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鉆入耳膜。
我對聲音其實不敏感。
幕后人見我時，我格外依賴聽覺，對他的嗓音印象深刻。
我瞬間認出來是他，側(cè)眸，尋找聲源。
08他應(yīng)該在噴泉附近，可惜人太多，我沒見過他，不知道是哪一個。
傅丞川恨我，囚禁樂樂，是在明處。
我能求饒，能通過滿足傅丞川的要求，換回女兒。
而幕后人不露真容，卻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我害怕，甚至不知道如何避免。
我心中不安，輕攬傅丞川胳膊，老公，我想去看噴泉。
傅丞川寒暄結(jié)束，佯裝親昵，捻起我臉側(cè)的碎發(fā)，別到耳后，別調(diào)皮，快開始了。
他聲音溫柔，實際暗示我乖乖配合。
知道了。
我作勢蹭蹭他指尖，表演親昵。
傅丞川帶我入座，沒幾分鐘晚宴開始，我心不在焉，全程在想那個男人。
思語姐，大部分吃瓜群眾已經(jīng)相信周晚寧是被冤枉的。
我買她演戲認真的熱搜，頂起來了。
趙露實時反饋。
我著急討好傅丞川，捅了捅他繃直的右臂，將手機推到他眼皮子底下，低聲：看。
等結(jié)束。
他盯住拍賣品，隨口敷衍。
我嘆口氣，不再打擾他。
中途，我獨自去洗手間。
趙家裝潢走富貴風(fēng)，光一樓騰出的洗手間就金碧輝煌。
我解決完，卻轉(zhuǎn)不動門把手。
有人跟我進女廁，趁機把我反鎖在隔間？
我警惕：誰？
無人回應(yīng)。
我拿起手機，翻了一遍通訊錄。
按照我今天幸福傅太太的人設(shè)，我應(yīng)該找傅丞川。
猶豫幾秒，我給傅丞川發(fā)了求助短信。
他沒回。
我氣悶頭暈，墊張紙巾，手肘抵著門板。
咣當(dāng)——劇烈的摔門聲響起，緊接著是男女交錯的呼吸聲。
他們應(yīng)該在接吻。
可能在干別的。
丞川，遲思語女兒已經(jīng)五歲了，你什么時候跟她離婚？
六年前，她不知道交過多少男朋友，不像我，初戀是你。
是傅丞川和周晚寧。
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傅丞川故意報復(fù)我。
我滅了求救的念頭，安靜聆聽。
女兒在他手里，我能忍則忍。
傅丞川話少，但我能感受到他對周晚寧的喜歡與縱容。
突然，周晚寧柔聲：丞川，我給遲樂樂做了配型。
她可以給程程捐心臟。
周程程對外是周晚寧的弟弟，其實是周晚寧為初戀生的兒子。
他有心臟病。
我同情過常年躺在醫(yī)院的小男孩。
可周晚寧是人嗎？
我女兒健健康康的，憑什么為她兒子去死？
我尖叫：周晚寧，你休想！
幾乎同時，傅丞川嚴(yán)肅地說：周晚寧，不行。
我看到希望，拍門，高聲強調(diào)，傅丞川，把樂樂還我！
健健康康地還我！
你答應(yīng)過的！
他說：我不會讓遲樂樂死。
隔著門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代入他從前愛我時青澀英俊的模樣。
心頭泛酸。
現(xiàn)實很殘酷：傅丞川沒有放我走，而是帶走周晚寧。
我氣狠了，甚至想和傅丞川同歸于盡。
憑什么？
當(dāng)年他怪我害死他兄弟叢路，娶我折磨我。
周晚寧要害死我的樂樂，他就這么寬容？
我情緒崩潰，無聲落淚。
你現(xiàn)在要我?guī)湍憔瘸雠畠簡幔?br>
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男聲突然響起。
09我有依然警惕：你這么幫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說：周晚寧很愛周程程。
她這次提議失敗，不會惹怒傅丞川，但會盯上遲樂樂。
萬一遲樂樂死于意外，你覺得她有沒有辦法得到遲樂樂的心臟？
你別胡說！
我激烈反駁，卻止不住擔(dān)心。
周晚寧真的做得出來！
當(dāng)年我成了害死叢路的唯一嫌疑人，周晚寧功不可沒。
三年來我聽她差遣，也想找證據(jù)。
我有兩次差點發(fā)現(xiàn)周晚寧的秘密，當(dāng)然我不確定是不是關(guān)于叢路。
警方?jīng)]有判定我有罪，傅丞川單方面判我死刑。
我一直相信，只要我能讓他放下仇恨，我是可以跟女兒回老家好好生活的。
沒想到，我快要成功離婚，周晚寧這條毒蛇盯上了樂樂！
他安靜地等我做決定。
良久，我問：你會保證樂樂的安全嗎？
他篤定：會。
我妥協(xié)，求你幫我。
他應(yīng)該很滿意，語氣恢復(fù)成那日跟我閑聊的溫和，你放心。
我恨傅丞川和周晚寧，不會害你和遲樂樂。
傅丞川以前是囂張的紈绔子弟，得罪的人很多；周晚寧混娛樂圈，上位手段不光彩，樹敵更多。
他們有仇人，很正常。
但我不會完全信任他。
他輕松開門，我走出隔間終于見到他，我忍住拍照查他身份的沖動，眨眨眼，安靜地看他。
他突然低頭，親了親我。
他的吻輕柔如羽毛，仿佛將我視若珍寶。
短暫碰觸一秒，不等我躲，他已經(jīng)后退。
我：……算了。
就當(dāng)被狗啃了。
大概他恨傅丞川，征服傅丞川的妻子，對他來說，也是踐踏傅丞川尊嚴(yán)的一種手段。
我不介意被利用，只想救回樂樂。
前后被困兩個多小時，我脫身，晚宴已經(jīng)結(jié)束。
傅丞川沒等我，我打車回家。
路上我給周晚寧發(fā)微信：周晚寧，你兒子還有時間，可以等到合適的心臟。
你敢動我女兒，我就告訴傅丞川，周程程是你兒子。
你以為他查不到嗎？
我騙他我就跟過他，他愿意信。
遲思語，他只是恨你。
周晚寧的話讓我心寒。
之前，我居然期待過：傅丞川會履行承諾，還我女兒。
是我低估了他對我的恨。
我開始等那個男人聯(lián)系我，手機改密碼，置頂他的手機號。
半個小時后，我滿身疲倦到家，傅丞川守在玄關(guān)處。
我嘲諷：你怎么不去陪周晚寧？
看你死沒死。
他特別煩躁。
我懶得猜，換鞋，繞過他往里走。
他精準(zhǔn)扣住我的手腕，遲思語，你不信我。
我很平靜：你把樂樂送到我眼前，我就信你。
傅丞川盯了我很久，忽然甩開我的手，狂笑。
是你害了叢路！
是你瞞著我有女兒！
為什么你要用那種我無藥可救的眼神看我！
無可救藥的明明是你！
我冷淡，對，是我。
冷靜下來的傅丞川，扔給我一串鑰匙：遲樂樂在我城西那套別墅，陳姐在照顧她。
床頭柜有三份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你記得簽字，我們明天去民政局。
我飛快交代完，穿回鞋，攥緊鑰匙，真心地說，傅丞川，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傷害我的女兒。
傅丞川別開眼，粗聲粗氣，滾，別再回來！
我趕到別墅，睡眼惺忪的陳姐幫我開門，領(lǐng)我去二樓主臥。
樂樂不見了！
陳姐驚呼。
10我沖進衛(wèi)生間，一眼看到底的逼仄空間，并沒有那團小小的身影。
怎么會！
晚上我給她講故事，看著她睡著的！
我鎖了房門的呀！
怎么就丟了！
孩子這么小，別出什么事……陳姐邊找邊碎碎念。
每念一句，我的恐懼就深一分。
我和陳姐找遍別墅每一個角落，被迫接受孩子失蹤的現(xiàn)實。
樓下客廳。
陳姐顫抖著報警，跟警察說明情況。
而我打給傅丞川質(zhì)問：傅丞川，你對樂樂做了什么？
他憤怒：老子沒出過門！
傅丞川，你把樂樂關(guān)在你的別墅，現(xiàn)在樂樂在你的別墅失蹤了，你心愛的周晚寧還等著樂樂的心臟救周程程。
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我說了不是我！
傅丞川吼完，爆了粗口。
我聲音顫抖：最好不是你……警察來時，我情緒失控，抓住記錄的年輕警官，周晚寧最有嫌棄！
她要害我女兒！
求求你！
去調(diào)查周晚寧！
我的話被并認為是有用線索。
他們?nèi)フ抑芡韺幜恕?br>
我知道周程程住在哪個醫(yī)院，哪個樓層，哪個病房。
在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周晚寧家里時，我悄悄去找周程程——萬一他們找不到樂樂，我得控制周程程。
然而，我撲了個空。
樂樂失蹤的第三天，我接到傅丞川的電話，讓我去醫(yī)院見樂樂最后一面。
我餓了三天，沖到太平間時，險些暈倒。
可我攥緊傅丞川衣領(lǐng)，不停拍打他，聲嘶力竭：傅丞川！
你還我樂樂！
是你害死她的！
是你和周晚寧害死她的！
我要報警！
我要報警！
他攥住我雙腕，低聲呵斥，你冷靜點！
遲樂樂是被人販子拐走的！
證據(jù)確鑿！
是，是我把遲樂樂抓來的，可你騙我在先！
我已經(jīng)把鑰匙給你了！
要怪就怪遲樂樂運氣不好。
周晚寧又有什么錯？
她是無辜的！
周程程更無辜！
我甩開他的手，不敢置信，傅丞川，你來，根本不是要我見樂樂最后一面的！
你是要我簽字！
要我同意把樂樂的心臟給周程程！
我不同意！
傅丞川，你會后悔！
你一定會后悔！
傅丞川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后悔。
害死遲樂樂的人販子已經(jīng)受到懲罰。
你作為她的母親，可以決定她死后的價值。
你可以恨周晚寧，但你不能恨周程程。
他義正言辭到，我看了眼四周，是不是有攝像頭在拍，所以他要作秀。
沒有攝像頭。
是他覺得，我無辜死去的樂樂，必須救周程程。
我忽然冷靜下來，傅丞川，如果我說，樂樂是你的女兒呢？
不可能。
他同樣冷靜。
我又問：如果你再逼我簽字，我跳樓呢？
他說：你不會。
我輕笑。
他似乎覺得成功說服我，遞給我鋼筆，讓我在捐贈意愿書上簽字。
我簽了。
傅丞川，再見。
這次永別。
此后，我想起你，都是浪費生命。
他睫毛抖了抖，終究陪著痛哭流涕的周晚寧，等周程程做心臟移植手術(shù)。
周程程做手術(shù)時，我從醫(yī)院頂樓跳下去。
11我沒死。
在萬米高空，我看著保存在手機上的視頻。
第一份。
是周程程手術(shù)成功后，傅丞川終于問起他并不關(guān)心跳樓事件，得知是我，他沖到只剩一灘血跡的現(xiàn)場，下跪痛哭。
大概是跟我說對不起。
我沒聽清，但他哭紅眼的模樣，應(yīng)該舍不得我死。
第二份。
是他收到一封匿名快遞。
里面有他逼我找的真相：害叢路的兇手，不是我，是周晚寧。
傅丞川果斷把證據(jù)交給警方，在我的墓碑前痛哭。
第三份。
是傅丞川最信任的律師寧卓遞給他一份親子鑒定書：他和樂樂，是父女關(guān)系。
傅丞川當(dāng)然不信，瘋狂砸東西。
寧卓冷酷到無情地看他發(fā)泄。
最終，傅丞川問：當(dāng)年，是她？
寧卓點頭。
傅丞川頓時紅了眼。
他應(yīng)該很后悔，縱容周晚寧覬覦樂樂算計樂樂，逼我簽字把遲樂樂的心臟捐給周程程。
可遲樂樂已經(jīng)變?yōu)橐粧g骨灰。
我也剛知道。
樂樂的生父是傅丞川。
六年前我母親病危，急需錢，我四處打工。
有一天我被顧客灌醉，和當(dāng)時被算計的傅丞川有了露水情緣。
他把我當(dāng)成投懷送抱的女人，給了我一摞現(xiàn)金。
算賠償金。
我需要這筆錢，默默拿走，沒有找他。
他很大方。
加上他的錢，正好夠手術(shù)費。
手術(shù)成功，我媽卻被我大起來的肚子氣得復(fù)發(fā)。
這次手術(shù)失敗了。
母親離世讓我脆弱，我更舍不得打掉孩子。
樂樂就這樣成為我不可言說的秘密。
如果我和樂樂死了，傅丞川的后悔，對我們來說，一文不值。
如今也是的。
我不會讓樂樂知道傅丞川是她的父親，更不會再見傅丞川。
難過就別看。
男人聲音照舊低冷好聽，修長漂亮的手抽走手機，蓋在桌板。
我想要拿回手機，他抓住我的手，指腹碾了碾我的虎口，你還想他？
語氣隱隱不悅。
我忙說：叢路，我選擇跟你走，你還不明白嗎？
我和傅丞川，非常有緣。
我需要錢時，他成了我從天而降的救星，我還生了他的女兒。
我為養(yǎng)樂樂去大城市打工，再遇傅丞川。
幾經(jīng)波折，我還跟他結(jié)婚了。
但我和傅丞川，終究是有緣無分。
我因為樂樂自卑，一直拒絕他；我終于舍不得推開他時，周晚寧用叢路的死徹底摧毀傅丞川對我的信任。
三年婚姻，不過是我們互相折磨。
最令我心寒的，是他逼我簽字捐贈遲樂樂的心臟。
他永遠在包庇周晚寧，而我這個罪魁禍?zhǔn)?，受什么折磨，都是罪有?yīng)得。
我對傅丞川死心，徹底執(zhí)行叢路蓄謀已久的報復(fù)計劃。
當(dāng)年周晚寧為嫁禍我設(shè)計叢路出車禍，他不僅毀容，還數(shù)次命懸一線。
他恨周晚寧。
也恨不調(diào)查真相縱容周晚寧的傅丞川。
叢路說，他很愛我，比傅丞川更早，比傅丞川更愛。
我和叢路匆匆?guī)酌妫畛鯇δ缓笕耸呛闷?，確認身份后是驚訝和唏噓，談不上喜歡和愛。
但我相信，涅槃重生的叢路，會帶我和樂樂遠離傅丞川。
我明白。
叢路輕輕吻我眉心，來日方長。
明白什么呀？
樂樂從洗手間出來，走動間兩個小揪揪輕晃，笑起來右臉露出小酒窩，又甜又治愈。
我連忙推開叢路，抱起小團子，抽出紙巾為她擦拭濕漉漉的小手，柔聲答：明白你喜歡叢叔叔。
樂樂黑葡萄般的雙眼靈動看著叢路，甜生生道：是的，我喜歡叢叔叔。
話落，她將臉埋進我胸口，軟軟撒嬌，但我最喜歡媽媽！
樂樂喜歡叢路畏懼傅丞川。
也注定我和傅丞川有緣無分。
從今往后，我不會再浪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