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進來稟報時,謝景陽正在和副將議事,他急匆匆地走到謝景陽身邊,道,“將軍,門外有個姑娘......”
副將的表情立刻變得微妙起來,謝景陽作為少年將軍,一身赫赫軍功,模樣又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英俊出眾,無數(shù)才女皆傾心于他,但也都恪守禮節(jié),頂多讓人過來探探口風,像今天這樣直接找上門的,還是頭一例。
副將剛想調(diào)侃,就見謝景陽臉色一變,突然站起來闊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將軍,你......”副將話還未說完,謝景陽的身影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
偏房里的紀蕓白只覺得身上仿佛有無數(shù)火螞蟻在啃噬,燥熱難耐,意識也逐漸混沌,只憑本能極力忍耐,死死抓著衣角,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丑態(tài)。
謝景陽一進來,就看到她衣衫凌亂地伏在軟榻上,本就單薄的身軀此刻看起來更加纖瘦無助。
“出去!”謝景陽呵斥住身后一只腳已經(jīng)跟進來的小廝,小廝嚇一跳,聽著謝景陽帶了幾分薄怒的語氣,不敢多言,趕緊退出去。
謝景陽快步走進內(nèi)室,居高臨下地看著紀蕓白。
方才小廝說有個姑娘拿著他的玉佩倒在門外時,他就在想會不會是她?,F(xiàn)在看到了,謝景陽卻忍不住皺眉。
怎么每次見她,似乎都這么狼狽?
“水......”紀蕓白近乎無意識地呢喃著。
謝景陽沒聽清她在說什么,彎腰湊近她唇邊,“紀小姐,你說什么?”
“水,給我水......”紀蕓白擰眉,整個人汗涔涔的很不舒服,眼底已忍得猩紅,咬著的唇也滲出了殷紅的血,“好熱,救救我,求你......”
她的聲音很輕,祈求著開口。謝景陽看她潮紅的臉頰,終于覺察出不對。
他將披風裹在她身上,遮住所有風景,把人打橫抱起,“青峰,叫府醫(yī)過來!”
小廝看他抱著那個來路不明的姑娘從面前經(jīng)過,驚得話都不會說了,眼看著謝景陽走遠,才慌忙的“哎”了一聲,連忙去叫府醫(yī)。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府醫(yī)和小廝急急忙忙趕來,在謝景陽嚴肅的注視下,府醫(yī)膽戰(zhàn)心驚地給紀蕓白把脈。
“她怎么樣?”謝景陽語氣里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關(guān)切。
府醫(yī)手指一顫,回頭看著謝景陽張了張嘴,不知道應(yīng)如何給他解釋。
謝景陽卻從他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另一層意思。
“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府醫(yī)趕緊擺手,壓低聲音道,“姑娘她,是中了春藥啊......”
謝景陽心里石頭落地,隨后又擰眉追問道,“可有解藥?”到底是誰,居然會對閨閣中的女子下這種藥?
榻上的紀蕓白仿佛荒漠中的行人,迫切地想要找到水源,可周圍只有一眼望不到邊的沙子。
她難受得低聲哭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委屈得像個無助的孩童。
謝景陽上前伸手想安撫她,又顧忌男女有別,怕毀她清譽,皺眉轉(zhuǎn)身對小廝道,“快去找個婢女過來!”
他不習慣婢女伺候,府里的丫鬟都被管家安排去做灑掃的活計,謝景陽身邊常年只有幾個小廝跟著。
小廝去叫人時,紀蕓白的意識越發(fā)混沌,手下意識開始想扯開衣裳,本就不合身的衣裳很輕易散落開。
謝景陽立刻移開眼,低聲道,“得罪了?!闭f完,伸手扯過被褥將她緊緊裹住。
“解藥呢?”謝景陽耳尖發(fā)紅,身子像是被點了穴,動也不敢動。
府醫(yī)面露難色,“將軍,此等烈性春藥誘人發(fā)情,沒有解藥。想要助姑娘脫離苦海,只有兩個辦法......”
“什么辦法?”
府醫(yī)硬著頭皮道,“或行男女之事,情到濃時自然解毒。”
謝景陽想都沒想就追問道,“另外一種法子是什么?”
“此種方法為下等,對姑娘身體損傷過大?!备t(yī)在謝景陽帶著威壓的注視下道,“將姑娘置于冷水之中以壓制體內(nèi)毒素,如此反復(fù),待姑娘恢復(fù)神智,即可解毒。”
“松月,備水!”謝景陽想也不想沖門外朗聲道。
被子下的紀蕓白迷迷糊糊中,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浣衣局,初來乍到什么也不懂,洗壞了貴人的錦被,便被掌事嬤嬤命人捆住手腳扔在耳房,任憑她如何求饒哭泣都沒人理會。
三伏酷暑天,門窗緊閉極為悶熱,她躺在臟污的地上,也如這般難以呼吸和絕望。
謝景陽的手搭在她額頭上,想試試溫度,卻被紀蕓白感知到了涼意。
這股涼意奇妙地緩解她的燥熱,紀蕓白下意識用臉蹭他的手心,迫切地想獲得更多的涼意。
謝景陽見她這般,立刻像是碰著火一般彈開。
找不到?jīng)鲆?,紀蕓白再次不滿地哼哼唧唧,像是幼時有人弄壞了祖母為她做的風車,她站在院口委屈掉眼淚時的模樣。
“再忍忍?!敝x景陽看她這般痛苦,眼中閃過不忍,心中更加憤怒。
到底是何人給她下藥?又是為何要算計她?
此時逢春茶樓包房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
紀芳菲發(fā)現(xiàn)紀蕓白不見時,還以為她去了恭房。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還不見紀蕓白回來,紀芳菲和紀君吾才意識到出了問題。
兩人派人將逢春茶樓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不見紀蕓白的身影。
這個賤人居然還敢逃跑,紀芳菲眼中閃過怨毒和惱怒,轉(zhuǎn)頭看向紀君吾時又恢復(fù)擔憂的表情,“哥哥,姐姐就這樣離開,會不會有什么事?”
“不過是讓她過來聽個評書,她就這般抗拒!”紀君吾氣得一甩袖子。
他的計劃本來天衣無縫,誰成想臨門一腳被紀蕓白跑了?
“哥哥,姐姐是不是看穿我們的計劃了?”紀芳菲拉著紀君吾的袖子,眼眶泛紅,“不然就算了吧,姐姐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不能再這樣對她......”
見紀芳菲這樣懂事,再想到紀蕓白的百般不情愿,對比之下他更覺得自己做得沒錯,“你哪里吃得了那種苦?她在浣衣局三年磨煉心性,嫁給世子或許還有一條生路。你自小嬌生慣養(yǎng),怎能吃得了這種苦?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來籌謀?!?br>“是她不懂事,不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對她來說嫁給世子這等身份的人,何嘗不是個好出路?!?br>紀君吾神色一凜,對隨從呵斥道,“快去找人!我就不信她能跑遠了!動作小心些,別叫世子發(fā)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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