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哭的甚至都不是自己。
她哭的是蘭心，還有那明顯也是被利用陷害的下人。兩條鮮活的生命，都因她而死。
是她太沒用。保護(hù)不了自己，也保護(hù)不了身邊的人。她又慶幸此事被遮掩，她受苦可以忍受，否則她的三個孩子也會因她受到牽連，遭外人白眼。
陳清婉此時還不知道，她當(dāng)年還不到五歲的女兒，在她離府之后也被送去了寺廟，受了整整十年的欺凌。
茯苓聽到自己母親的死，在一旁也哭紅了眼。
姜初霽的目光透出寒意。
越是憤怒，她的臉色就越是平靜。
那下人竟直接被打死了，信也被燒了，也就意味著，最直接的證人和證據(jù)已經(jīng)沒有了。
當(dāng)初見證此事的所有丫鬟下人都被遣散，如今十年過去，早就不知他們身在何處，又有誰知道內(nèi)幕。
周姨娘這一招“避免丑事外傳、保全相府名聲”，借姜炳榮的手消除了所有證據(jù)，真是高明。
不過，最能證明這件事清白的，也是這個始作俑者。
沒有人比周姨娘更清楚，整件事背后的真相和細(xì)節(jié)。
“我知道了，娘親，這件事我會籌謀。”
姜初霽微微瞇眼，抬手拭去母親臉上的淚，“我在想，你住在客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jì)。相府如今不能回，那忠遠(yuǎn)侯府……”
“不行?！?br>聽到忠遠(yuǎn)侯府四個字，陳清婉更是肩膀顫抖，眼里全是痛苦之色。
“初兒……你不知道，當(dāng)年你外公和外祖母一直希望我嫁給一個愿為了我不納妾室的男子。哪怕身份門第沒有那么高，至少能夫妻和睦，沒有寵妾滅妻的事情發(fā)生?！?br>“但當(dāng)年，我執(zhí)意要嫁給已經(jīng)納了周宜芝為妾的你父親，并且?guī)状魏湍阃夤庾婺笭幊?，甚至把你外祖母氣出了病。后來他們覺得心寒，終于同意我嫁入相府，說從此以后不再管我。”
“再后來，我與下人通奸且證據(jù)確鑿的事情還是傳入了侯府。你外祖母自當(dāng)年被我氣病，就一直身體不好，一時急火攻心，人就……”
“你外公一輩子阿正不阿，怎么能容忍女兒做出如此不恥之事。他當(dāng)時對我失望透頂，直接說侯府就當(dāng)沒有我這個女兒，任憑相府處置?！?br>姜初霽聽著，沉默了。
鬧成這個樣子，難怪母親說無法回侯府。
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外公和外祖母是真正的有遠(yuǎn)見。
而她的母親……真是戀愛腦毀一生。
但這是自己受盡折磨的母親，姜初霽也不忍心苛責(zé)，撫上母親的背安慰：“我知道了，娘親，那你就先安心在這里住著?！?br>*
從客棧出來，姜初霽被日光刺得瞇了瞇眼。
“小姐，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茯苓在一旁問。
姜初霽道：“去逛逛吧，我去給娘親買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