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同白開水,無色無味。
黃海川每日的生活按著相同的軌跡周而復(fù)始的旋轉(zhuǎn)著,迷茫的前程,麻木的生活。
“海川,你出來一下。”
熟悉的聲音響徹在黃海川所在的這間辦公室,這是政研室主任張益特有的沙啞聲,辦公室里的人都悄然的往外瞥去,跟張益站在一起的赫然還有市委辦公廳主任錢程,刷的一下,所有的焦點一下子集中到黃海川身上。
張益和錢程兩人都是正處級,一個是市委政研室主任,一個市委辦公廳主任,同是主任,兩人手上的權(quán)力卻是差之甚遠(yuǎn)。
錢程,不論是在黨委口的各個部門,還是市政府的各個行局都相當(dāng)能吃得開,很多人都會賣其一個面子,下面的人到市委來辦事,更是要緊緊的巴結(jié)他,張益這個政研室主任遠(yuǎn)沒有如此風(fēng)光。
黃海川懷著詫異的心情走出去了,他的心里同樣七上八下,錢程就站在自己的頂頭上司身邊,眼睛更是略帶好奇的打量著他,看樣子是沖著他來的,黃海川內(nèi)心驚疑不定,如果對方是找他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同市委辦公廳主任錢程面對面的交流。
盡管有上一次有同市委書記周明方碰過面,還同那位威權(quán)萬里的老人說過話,但那兩人終究是離他太過遙遠(yuǎn),可望不可即,黃海川僅僅只是當(dāng)那一次的見面是一次做夢,他未曾想過會給他的生活帶來任何變化,也沒認(rèn)為自己見過兩位大人物就有多么了不起,此時面對錢程,黃海川仍然是緊張而局促。
“你就是海川同志吧?”錢程笑著看了黃海川一眼,明知故問。
“老張,我先帶人過去了?!卞X程轉(zhuǎn)頭跟張益打了聲招呼。
“好?!睆堃纥c了點頭,看著黃海川的態(tài)度異常和藹,“海川啊,你先跟錢主任過去?!?br>
黃海川跟著錢程離開了,原本寂靜的辦公室一下子炸了開來,跟黃海川關(guān)系不錯,平日里又比較愛打聽點小八卦的李東陽一下子嘖嘖稱嘆起來,“不得了啊,海川這小子怕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隔壁的錢主任難得能到我們政研室這邊過來,今天還是沖著海川來的,這小子不會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吧,人家大主任竟然會知道他?”
“那你也去踩一泡狗屎試試,看錢大主任會不會認(rèn)識你?!鞭k公室里的王大姐朝李東陽調(diào)侃了一句,王大姐此人姓王名珍,比黃海川,李東陽幾人都要年長,也是這辦公室里年齡最大的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孩子都已經(jīng)上了初一,在辦公室里人緣極好,大家都稱她一聲大姐,王大姐的稱呼便由此而來。
“不對呀,我跟海川都熟的不能再熟了,這家伙每天除了上下班外,大部分時間都回家里窩著,工作的時候大家又都在一起,沒見過他認(rèn)識錢主任???”李東陽正經(jīng)道。
“待會回來問問他不就得了。”李玲笑道,這是剛進來辦公室不久的一位小姑娘,今年大學(xué)畢業(yè),跟李東陽又同姓,平日里李東陽沒少逗弄她幾句。
“對,回來一定要逮住他狠狠的審訊一番,竟然敢脫離人民群眾。”李東陽用力的點了點頭,饒是如此,辦公室里仍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黃海川默默的跟在錢程后邊,心里頭疑惑萬分,他這個政研室的小人物幾時能讓錢程這個市委辦公廳的大主任惦記了?
經(jīng)過錢程的辦公室時,黃海川下意識的要停住腳,他以為錢程找他,可能是要找他談話之類的,卻沒想錢程繼續(xù)往前走去。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辦公人員碰到錢程都會喊聲錢主任好,黃海川可以感覺得到錢程臉上那略帶威嚴(yán)的表情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錢程沒有跟他說話,黃海川走在后面也不敢輕易的開口詢問,心里頭的疑惑更甚,莫非不是錢程要找他?黃海川此時突然醒悟過來,若是錢程要找他,人家一個大主任根本沒必要親自過來,黃海川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海川啊,待會周書記要見你,你心里要做好準(zhǔn)備?!迸R近市委書記周明方的辦公室時,錢程才停了下來,看向黃海川時,臉上緊繃的表情松了下來,還帶著一絲笑容。
黃海川受寵若驚,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震撼,周明方要見他?
“錢主任,這就是黃海川?”在周明方辦公室外邊,黃海川見到了刑天德,寧城第一秘。
黃海川認(rèn)得刑天德,刑天德不認(rèn)得黃海川。
“刑秘書?!秉S海川主動跟刑天德問好。
“周書記要見你,你趕緊進去吧?!毙烫斓鲁S海川點了點頭。
不知怎的,黃海川有種直覺,他感覺到刑天德似乎對他有些淡淡的敵視,這種感覺來的很沒有緣由。
輕輕的敲門進去,黃海川再次見到了周明方,這位在整個寧城市里說一不二,站在權(quán)勢頂端的人物。
一如既往的惶恐,這是黃海川此刻的感覺。
“坐?!钡椭^好像在看著什么文章的周明方淡淡的開口了。黃海川不敢隨意坐下,拘謹(jǐn)?shù)恼驹谠亍?br>
“坐?!敝苊鞣教ь^了,看了黃海川一眼。
黃海川半邊屁股挨著椅子上坐下了,此時此刻面對周明方,黃海川感覺到比上一次那位老人同在場時感受到的壓力更大。
“你的調(diào)研文章寫的不錯?!敝苊鞣椒Q贊了一句,黃海川悄悄的瞥了眼辦公桌,才發(fā)覺周明方竟是在看他發(fā)表在黨刊上的幾篇文章。
“周書記夸獎了?!泵鎸κ形瘯浀目洫?,黃海川有些局促。
“理論基礎(chǔ)扎實,文字功底不錯,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敝苊鞣娇粗兄?jǐn)?shù)狞S海川笑了笑,旋即臉色微微一頓,“你跟淑涵認(rèn)識?”
“今年上半年曾經(jīng)去過市建行調(diào)研,那時候跟她認(rèn)識的。”
“哦?!敝苊鞣轿⑽Ⅻc了點頭,沒什么神情的臉上讓人琢磨不透這位位高權(quán)重的市委書記的真實想法,“現(xiàn)在還有跟她聯(lián)系嗎?”
“沒有。她離開寧城了,說想回京城靜靜心?!?br>
“淑涵朋友不是很多,我看她跟你倒蠻談得來,你應(yīng)該多主動跟她聯(lián)系,朋友之間互通有無又不是不可。”
……
黃海川帶著迷迷糊糊的心情離開了,周明方的想法就彷如他所處的位置一樣,讓黃海川感覺高深莫測,他至始至終都不明白周明方找他談話時為了什么,僅僅是為了夸獎下他的文章寫得好,然后說那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
黃海川不知道的是,他的命運即將因為邱淑涵那件偶然的事發(fā)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