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具

嵐貴妃倚在榻上，咬牙切齒。

　　自己布的局竟然輕易被皇后破了！

　　“去，請皇上來永泉宮用晚膳?！?/p>

　　小太監(jiān)忙去稟了，回來苦著臉，忐忑吞吐。

　　“娘娘，皇上留宿正陽宮?！?/p>

　　噼里哐當(dāng)……

　　嵐貴妃揮開矮幾上的果盤，咬牙切齒道：“怎么會？”

　　誰不知道皇后是擺設(shè)，一直獨守空房的！

　　心腹宮女忙安撫道：“娘娘，別動氣，安胎要緊！”

　　嵐貴妃撫著腹部，眼里極快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不是嫡出，終究是矮了一截?！?/p>

　　別說嵐貴妃不淡定，宣婼對天元帝在晚膳時間駕臨正陽宮，也忍不住顯出一絲詫異。

　　顧凜沒有放過這點變化。

　　能在這女人端正到死板的臉上看到波瀾，不容易。

　　相對無言的用完晚膳，宣婼垂眸靜候，一副恭送顧凜走人的姿態(tài)。

　　顧凜挑眉，“皇后，你以為朕說著玩的嗎？”

　　什么意思？

　　宣婼有些疑惑地抬頭，就看到顧凜倏地逼近，健臂一伸，摟住她的腰。

　　宮人們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皇上又想玩什么？”宣婼極力鎮(zhèn)定，心跳卻抑制不住的加快。

　　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垂下，薄唇幾乎要貼上她嫣紅的嘴。

　　一呼一吸之間，都是他的氣息，陌生又熟悉。

　　恍然間，宣婼仿佛看到五年前顧凜帶著幾分青澀的臉孔，攬著自己調(diào)笑道：“沐青，如果你是姑娘家我就娶你，能娶到你，夫復(fù)何求……”

　　“皇后做了這么多，難道不是在逼朕同你圓房？”

　　這話如一盆冷水將宣婼潑醒。

　　多疑似乎是帝王的通病，那個真誠直白的少年顧凜，終究是湮沒在了歲月里。

　　“皇上多慮了，此生除了弟弟安好，臣妾別無所求?！?/p>

　　顧凜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宣家是他心里的刺，即使如今拔除大半，但還是難以釋懷。

　　他笑道：“皇后也多慮了，洞房之夜是朕應(yīng)該補(bǔ)給你的?！?/p>

　　說話之間，他輕易的勾著宣婼清瘦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洞房之夜、補(bǔ)給她……

　　宣婼抵住顧凜的胸膛，怒道：“請皇上自重，不要惡心臣妾！”

　　那場婚禮，端的是盛世繁華，可洞房之夜，顧凜連蓋頭都沒掀，轉(zhuǎn)而以“通敵叛國”的罪名抄了宣家。

　　原本就是一場預(yù)謀的顛覆，可笑她還打算在那夜告訴他，她就是沐青！

　　顧凜狹長的眸微微瞇起，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然而，他高漲的怒氣在看到宣婼的眼時，怔住了。

　　她的眼一貫黯淡沉郁，為人也古板得乏味，整天擺著一國之母的端莊架子。

　　但此刻……

　　顧凜驀地抬手，遮住宣婼的口鼻。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除了嵐貴妃，皇后的眼睛跟沐青也很像。

　　不只是形，還有神采，這灼灼如烈焰的眼，跟沐青如出一轍！

　　只不過沐青的眉是英氣的劍眉，不是她這般細(xì)細(xì)柔弱的柳葉眉。

　　宣婼臉色漲紅，掙脫顧凜的手，人也滾到一邊，不停的擦著他碰過的地方，眼里滿是厭色。

　　顧凜被這個動作激怒，強(qiáng)硬扳過她的臉，眼里浮現(xiàn)幾分猙獰。

　　“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朕?；屎?，你就是這么所求你弟弟安好的嗎？”

　　他很清楚，宣家那根獨苗，是宣婼唯一的軟肋。

　　這話果然令宣婼怔住，掩在寬袖里的手緊緊攥起，眼神軟了下來，恢復(fù)了平時的端莊刻板。

　　顧凜頓感無趣，將她拋到一邊。

　　“哐”，宣婼的手碰到什么，發(fā)出有些悶悶的的聲音。

　　顧凜下意識的看過去，薄薄的被褥下，有些凸起。

　　“這是什么？”

　　他掀開被褥，幽深的瞳孔驀然緊縮，手有些發(fā)顫的拿起來，竟然是沐青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