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或許是因為心虛,破天荒的沒有和我爭論。
我看著季時安身上為了保護(hù)柳凄凄留下的傷。
心口莫名涌上一股酸澀。
擺渡辛苦,時常會遇到惡鬼挑釁,色鬼糾纏。
每次當(dāng)我求助季時安的時候,他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是個文人,怎好與其爭執(zhí)?”
而當(dāng)我受了委屈,被占了便宜。
他又換了另一幅嘴臉。
“沈念,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么絲毫不知廉恥?
拋頭露面就罷了,還不守婦道,這要是在人間,我定不輕饒了你!”
現(xiàn)在想想,萬般借口都是假的。
唯獨不愛是真的。
我避開季時安的觸碰。
“今日是你與柳凄凄的新婚,我不便打擾,你去陪她吧?!?br>
季時安的臉上竟露出一分羞澀。
“我說過不會委屈了凄凄,我已經(jīng)找人安排了,三日后,我會風(fēng)光迎她進(jìn)門,這幾日我多陪陪你?!?br>
說著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想攬我入懷。
我自嘲般的笑了笑。
與季時安那場未完成的婚禮,一直是我心中遺憾。
十年里我曾多次提議,與他完婚。
他總有諸多借口,一會說地府簡陋不便成婚,一會說回到人間加倍補償我。
可見到了柳凄凄,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一擲千金,迫不及待地想娶她進(jìn)門。
愛與不愛,當(dāng)真是一目了然。
我背過身去,不再看季時安。
語氣冷淡,“我不需要?!?br>
他愣了一下,隨即拂袖而去。
“自討苦吃,你不想要我陪,凄凄可是在隔壁等著我呢,我等著你來求我的那天!”
門重重被摔上。
一墻之隔的房間里,很快傳來柳凄凄嬌媚的纏綿聲。
我把被子蒙過頭頂,任由眼淚無聲滑落。
在心底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為季時安傷心。
最后一次為他落淚。
次日一早,我正式辭去擺渡人的差事。
正準(zhǔn)備出門與故友告別,一群鬼差突然沖進(jìn)來家中。
“昨日醉酒鬧事的是誰?
你可知你傷的是判官之子,理應(yīng)被判入寒冰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季時安直接將我推了出去。
“是她,你們別看她身量纖細(xì),她是擺渡人,一身的好本事。
我乃文人雅客,斷不會動手打架?!?br>
身旁的柳凄凄也連連點頭。
朝鬼差手中塞了一枚功德幣。
“鬼差大人您瞧,她身上還有傷,這就是昨日打架留下的?!?br>
功德幣比尋常紙幣珍貴的多。
鬼差猶豫了一下,轉(zhuǎn)頭把枷鎖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季時安,你不能如此對我!
我要回家!”
一旦被定罪,我便成了作惡的惡鬼。
除了要面臨地府的刑罰,還要被打上烙印。
終身不能入輪回,永世不得超生。
只能永遠(yuǎn)做一直孤魂野鬼,直到魂飛魄散。
還有兩日我就能回家了,我不能被打上烙??!
想到這,我滿臉卑微的看向季時安。
“我求求你了季時安,把真相告訴他們,昨日之事與我無關(guān)……你不能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