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而美好的夢該醒了。
“年年,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我去給你買昌南街的小餛飩好不好?”
每次我生病,江闊都會給我買昌南街的小餛飩,并不是那餛飩多好吃,而是昌南街很遠,那家餛飩店每次都要排隊,我喜歡看江闊為我忙前忙后的樣子,仿佛這樣就能拼湊出他愛我的證據(jù)。
我笑著點頭,不想讓他看出我的情緒有絲毫的不同。
只是剛扶到門把手,江闊的助力急忙走了進來。
耳語中我聽到了熟悉的名字,沈書晴。
江闊回頭看我,臉上帶著些許為難。
“年年,公司有急事,我得去一趟,晚上我一定過來陪你,一定!”
“沒關(guān)系,你去忙吧?!?br>
其實哪有什么一定,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江闊為我請了護工,但我實在沒什么胃口,腦袋昏昏漲漲地,聞著消毒水的氣味,總會讓我沉入爸媽去世時的場景。
他們?yōu)榱司韧蹬艹鰜淼慕煴豢ㄜ囎驳?,好多的血,白色的紗布怎么也止不住?br>
媽媽拉著我的手,我哭得好大聲,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從死神手上搶回他們,可是上天沒有可憐我。
江奶奶在爸媽面前許誓,一定會照顧好我。
我住進江家,起初所有人都待我極好,但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都在變,我只是個孤女,怎么配得上江闊?
將奶奶提出訂婚的決定時,我忐忑到指尖發(fā)緊,心臟驟然一縮,小心翼翼地看著江闊。
他朝我溫柔的笑了,那笑如陽光般和煦,。
他同意了。
我以為他是喜歡我的,但那句“宋梔年不過是仗著她爸媽救我的恩”又縈繞在心間久久不散。
淚水沁入被單,我睡了很久。
久到夜幕悄悄降臨。
我背推門而入的冷風驚醒,是江闊。
心底不可抑制地滋生起欣喜,他沒有食言,他真的來了。
可身后那抹倩影卻輕而易舉徹底擊碎了我可憐的期盼。
江闊看向她時眉眼是化不開的柔情,夾雜著些許小心翼翼,那神態(tài)我再熟悉不過,是仰望一個人,喜歡又壓抑。
他回頭摸了摸我額頭。
“還好,不燒了?!?br>
“年年,這是沈?qū)W姐,你還記得嗎?
她住在我家隔壁,六年前出國了,現(xiàn)在回來發(fā)展,她的手受傷了我?guī)齺磲t(yī)院。
她聽說你生病了就說來順道看看你,你們聊著,我去問問大夫你的情況?!?br>
其實我和沈書晴是見過的,只一次。
那時一次春節(jié),我找不到江闊便出門去尋,正看見他站在沈書晴家樓下,懷里揣著一只瑟瑟發(fā)抖的兔子,他的雙腳不停地磋著步子,頭發(fā)上落了學也渾然不知。
我見過那兔子,是江闊挑了很久的,江奶奶取笑我。
“小闊對你真用心,知道你喜歡兔子,去寵物市場轉(zhuǎn)了一天才選的,可把那小子凍壞了?!?br>
可現(xiàn)在如墜冰窟的好像是我。
沈書晴出來時他獻寶似的將兔子塞了過去,可沈書晴并不喜歡那兔子,反而有些嫌棄。
“江闊,它好臟!”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江闊失魂落魄地回來時,懷里空空如也,我瘋了般沖出去找兔子,將它偷偷抱回藏在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