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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九,那個農村女人生孩子都是大命換小命的年代,我是被人從娘肚子里生剖出來的。

那天傍晚,我爹忙活了一天回家,發(fā)現(xiàn)我家門戶大開,房間里也沒開燈,漆黑一片,毫無往日的煙火氣息,并且,黑漆漆的屋內,還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一兩聲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我娘當時正懷著我,可算起來還不到生產的日子,屋內怎么會有孩子的哭聲呢?

我爹一邊懷疑聽錯了,一邊進屋,開燈,燈光下.

只見我娘渾身是血的坐在椅子上,頭軟綿綿的歪向一旁, 而我不時發(fā)出一兩聲無力的啼哭!

我娘是被人殺死的,她的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

我爹說,我能活下來實屬奇跡。不足月被剖出母體不說,當時還被兇手用一張細網給網了起來,那網不知是何材質,異常結實,我爹連割帶剪了半夜,才將我弄了出來,而幫我清洗身上的血污時,我爹更是大驚失色,他發(fā)現(xiàn)在我的囟門上,竟然還插著一根牙簽粗的銀針!

將那么粗一根針刺入一個嬰兒的囟門,那兇手八成是要置我于死地!卻不想我命硬,沒死成。

不過經過那一番折騰,我雖是僥幸活了下來,身體卻很弱,體重只有四斤多點的我,整日昏昏沉沉,不斷的發(fā)燒,酗睡,到最后水米都喂不進去,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為了讓我活下來,我爹想盡了法子,大醫(yī)院去過不少,土方子也用了很多,可我竟是眼見著不行了。

有上了年紀的老人說我娘死的慘,死后舍不得我,要帶我走。

還有人說我犯“百日兇關”,養(yǎng)不活。

許多人可能都聽說過,某地某戶人家的新生兒,夜里被棉被活活捂死,被睡熟的家人壓死,或者因為父母一時疏忽大意,被貓、狗、蛇、鼠類咬死等等,諸如此類事件,就是犯lsquo;百日兇關rsquo;注定那孩子百日之內必死。

我爹聽人這么一說,抱著我亂了分寸,最后才想到了我的外公。

外公是lsquo;過陰人rsquo;。

說起lsquo;過陰rsquo;,有些人可能會想到神婆、神漢請魂上身,讓陰陽兩隔的人可以交流。

實則不然,召喚死者靈魂附身與人對話,那只是走陰,很多人都能做到。真正的過陰人天下也沒有幾個,過陰人不僅能跟鬼魂交流,還可隨意出入地府,命令鬼差。例如北宋的包拯,他日斷陽,夜斷陰,可以招魂斷案,取證陰間,就是因為他有過陰人這樣一個身份。

還有傳言說,每個過陰人手中都握有一本陽世眾生的生死簿,陽世之人一一記錄在冊,其生其死全捏在過陰人手中。

我爹便想著讓外公過陰去問問我娘究竟遭了何人的毒手,問問我是否真的壽數(shù)將盡。

我娘屬于遠嫁,爹抱著我趕了百十里路,才到了lsquo;臨河鎮(zhèn)rsquo;的外公家。

外公從爹手上接過我,高興的嘴都歪了,可他樂呵呵的盯著我端詳了片刻,忽然“咦”了一聲,隨即掐指一算,面露驚色蹙眉問爹:“這孩子怎么來的?”

爹并沒來得及告訴外公母親的遭遇,現(xiàn)在聽外公這么問起,想必是看出了啥,于是便將我出生時的狀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聽爹說完,外公勃然大怒道:“難怪我看不透這孩子的命數(shù),原來是未足月被剖出母體,先天有缺,八字不準,這是遭了人的算計??!”

一聽遭人算計,爹倒吸了一口涼氣,只道是:“我們素日里本分做人,與人無仇無怨,什么人如此歹毒,這般算計我們?”

外公搖頭道:“但凡出生遭人算計者,自身必然有特別之處可為人所利用,但我看不透這孩子有什么特別,猜不透害人者目的為何,我要去那邊問問我閨女,究竟是那個敢害她性命,算計我外孫,不要命了嗎!”

外公說罷,將我遞還給父親,自個直挺挺往床上一倒,過陰去了。

那一次,外公一去就是三天,期間醒過來好幾次,可他又過去了,如此七進七出,再醒來時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面色鐵青,眉頭皺的似能滴出水來。

爹問外公怎么了?

外公嘆息道, 他在陰間找不到我娘的魂魄,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娘的魂魄被人藏了起來,或者已經魂飛魄散,六界無存了。

外公只告訴了爹這些,關于他幾進幾出陰間究竟遭遇了什么?為何會吐血?這些外公只字未提,他只是讓爹將我留下,說我如此虛弱,是因未足月被取出母體,先天不足,針刺囟門,元氣有傷,需要正氣養(yǎng)著,而外公家供奉著三清祖師像,常年香火不斷,正氣十足,可佑我平安。

自那以后,爹便把我寄養(yǎng)在了外公家,也正如外公所說,我的身體日漸好了起來,不出幾個月,便與正常孩子無異了。

關于這一切,都是在我記事后,爹來看我時與我說起的。但我卻從來沒有見過外公過陰。較于過陰人,外公更像個道士,能掐會算,平日里也替人看個風水,破個邪啥的。

真正見識到外公過陰,是在我九歲那年。那件事,還得從大頭的死說起。

大頭是我從小玩到大的伙伴,跟我同齡,平日里我倆一起上學,一起掏鳥,摸魚,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可沒想到,大頭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大頭的死是我最先發(fā)現(xiàn)的,那可真是邪了門了。

那天夜里我睡著覺,忽然被凍醒了,我心里暗自納悶,這七月的天咋還這么冷呢,跟寒冬臘月里似得。我縮著脖子下床找被子,當我抱著被子轉身上床是時候,眼角忽然瞥見窗外立了個人影兒!

“啊!誰……”

深更半夜忽然看到窗外有人,那感覺,差點沒給我嚇死!我不受控制的慘叫出口。這時,那人影慢悠悠的轉過了頭來!

“大頭,怎么是你?深更半夜不睡覺,站我家窗戶底下干啥?”看清來人是大頭,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有余悸的罵道。

大頭沒搭腔,而是沖我招了招手,那模樣在示意我跟他出去。

“出去干啥?”

我挺納悶,不知道這大半夜的,大頭要帶我去哪兒,不過看他神秘兮兮那樣兒,我忍不住好奇,披了件衣裳就跟了上去。

大頭腳步奇快,一路往東很快出了村子。

我小跑著跟在后面,心說,村東不就是lsquo;臨河rsquo;嗎?大頭來這里干什么?

臨河是一條大河,河寬四百多米,一面依山,一面臨鎮(zhèn),臨河鎮(zhèn)的人要出去,就必須要越過臨河。

之前臨河之上有一座岌岌可危的老橋,幾乎無人敢在上面行走,出去基本都靠坐船,后來上面看好這一片有山有水,風景秀美,便決定在此開發(fā)旅游項目,出資要修建一座新橋。

不過據說這幾天修新橋發(fā)生了幾樁怪事兒,大人一再告誡我們不準靠近河邊,大頭有啥事不能白天的時候來嗎?

這么一琢磨,我便想叫大頭停下來,可抬頭一瞅,我心里咯噔一下,這黑燈瞎火的,哪還有大頭的影子!

“大~大頭?你在哪兒?”

我破著音兒喊了一嗓子,等了半天,大頭愣是沒個回音兒。我這才覺得今晚的一切有些詭異。

首先,我家夜里睡覺都是鎖門的,大頭如何進的我家?再者,在家之時我慘叫的那么大聲,理應將外公驚醒啊,可他咋沒聽見?難不成我今晚~撞邪了!

不敢往深了想,腦子里不斷的告訴自己,趕緊往回跑,玩命的跑??申P鍵時候我那兩條腿不爭氣,直接軟的跟煮過的面條似得,不僅走不成道兒,還失了力,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要嚇尿了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lsquo;吱呀,吱呀rsquo;的聲響,那聲音像是風吹動破舊的木門,又像是兩截晃動的木頭產生的摩擦聲,在這寂靜的夜里,聽的人毛骨悚然!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著月光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樹底下,依稀有個人影在蕩阿蕩,我瞅了半天才瞅明白,那竟是大頭在蕩秋千,樹干隨著他的晃動吱呀作響。

一見這光景,我氣不打一處來,爬起來沖著大頭就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罵:“大頭,半夜三更跑這鬼地方,就他娘的為了蕩秋千,這給我嚇的……”

話沒說完,我已經跑到了大頭的跟前,也是在那一刻,我整個人僵住了!

奇怪!大頭蕩秋千的兩邊,怎么沒有繩子相連?沒有繩子,他是如何蕩起來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大頭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繼而,他漫不經心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往他脖子上一瞧,腦子里頓時lsquo;轟rsquo;的一聲,腳下一軟,又他媽坐地上了!

大頭的脖子上,竟然套著一根麻繩,麻繩將他的脖子勒的像個葫蘆的腰,他掛在麻繩上隨風晃蕩著,月色下他雙目圓瞪,面色寡白,哪還是剛才那個活生生的大頭!那剛才我看到的……

“媽呀!鬼啊……”

我發(fā)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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