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江欲行錯愕,宋錦書察覺自己眼角濕潤時,側(cè)過身抹去了淚水。
老夫人坐到了宋錦書身旁,拍著她的手寬慰,“錦書休要埋怨母親,戰(zhàn)事耽誤了你們兩年,這好容易安定下來,抓緊生個孩子,你瞧瞧四王爺家里,今年孩子都能參加秋獵了!”
宋錦書很快平復(fù)了心態(tài),還能笑面老夫人,“母親教訓(xùn)的是,是兒媳不爭氣?!?br>
江欲行瞬間明悟了其中曲折,頓時心驚。
宋錦書叫過來秦知燕,是想......
他心中驚駭萬分,宋錦書接著說道,“實不相瞞,是兒媳的問題,無能為宋家生兒育女,還望母親另給相公謀一樁親事?!?br>
老夫人豁然站起,不敢置信,“你說的可當(dāng)真?”
宋錦書雙膝及地,跪下來,無言。
老夫人只覺頭暈?zāi)垦?,然而江欲行只是寒著臉,不做辯解。
嬤嬤攙扶著老夫人出了院門,宋錦書緩緩站起,對上江欲行凜冽的目光,“你還是去大嫂那里吧,她的安危比我重要?!?br>
“你就這么想離開我?”江欲行聲色暗啞,回顧歸京的日子里,宋錦書的冷淡,似乎都有了目的性。
不是她要離開,是江欲行潛移默化地將她推遠(yuǎn)。
宋錦書眸光黯然了些,“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江欲行只是看著她,看著她。
世界悄然無聲,他企圖從宋錦書安然的臉上讀懂什么,卻怎么也看不穿她的心思。
許久......
江欲行轉(zhuǎn)身出門去,“朝廷還有公務(wù)處理,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wù)?。?br>
他還真沒去春草堂,因為宋錦書前去探望的時候,屋子里空空蕩蕩的,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夜色重,屋中沒有燭火,黑沉沉的,好似誤入了墳?zāi)怪小?br>
宋錦書讓秋荷去掌燈,寢臥里傳來秦知燕氣游如絲的問話,“ 弟妹,你來了?”
“大嫂身子可還安康?”宋錦書走進(jìn)去,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匯雜著草藥味,襲滿了鼻腔。
秦知燕靠坐在床頭,本就蒼白的臉,更顯得如紙一般,毫無血色。
“我這身子,折騰來折騰去,怕是時日無多?!鼻刂喑堕_嘴角慘淡地笑著,看了眼秋荷, 秋荷識趣地放下燭臺后,退到門外。
秦知燕噙著笑意看宋錦書,眼里閃動著晶瑩,“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嫁給個好郎君,而且身體無恙,又精明能干?!?br>
“大哥死的時候,為什么不改嫁給他?”宋錦書捅破窗戶紙,心底掠過一絲不平,“這么糾纏著,置我于何地?”
秦知燕怔住,沒想到宋錦書會開門見山。
她轉(zhuǎn)而低下頭,笑得心酸,“門有門規(guī),母親不允,而且......”
秦知燕頓了片息,抬頭望著宋錦書,“人家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我哪怕有一天死了,永遠(yuǎn)成為他此生的掛念,難道不比短暫的夫妻,來得更深刻嗎?”
宋錦書回想起秦知燕去世的那天,江欲行一滴眼淚也沒流。
但往后的幾日,他不知所蹤,找到他的時候,在酒肆喝得寧酊大醉,抱著她又哭又笑。
后來,他似變了個人,長年累月地扎根在校場......
“你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了?!彼五\書頹然地走出春草堂,對秋荷道,“去收拾一下我的物件,能帶走的,都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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