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鴻覺得自己算是很了解姜鈺了,他知道跟姜鈺和離并不容易,所以他帶了蘇月珍來,就是不想跟姜鈺談情意,想用青山伯府的權(quán)勢壓姜鈺。
因?yàn)樗雷龀龈暫碗x的事情,是他有虧在先,他跟姜鈺談情意是談不來的。姜鈺那人心硬起來,堪比石頭。
但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蘇月珍跟一個(gè)戲子有染,還讓姜鈺抓住了把柄。他也沒有想到,姜鈺會跟他算錢,還算的這么清楚,可謂是把他的底褲都扒了,讓他赤裸裸的供人觀瞻。
現(xiàn)在最頭疼的是姜鈺要一萬多兩銀子,打死他也拿不出這么多錢。
“鈺娘?!逼钤櫤傲艘宦?,聲音里帶著哀求。
“喊我大小姐。”姜鈺聲音平淡的說:“從今以后你沒有資格喊我鈺娘?!?br>
祁元鴻握了握拳頭,“姜....大小姐,我現(xiàn)在就去籌錢?!?br>
姜鈺低頭看自己蔥白的手指,昨日夏荷給她染指甲,用了最艷紅的鳳仙花,結(jié)果指甲顏色太過艷麗,她不是很喜歡,下次還是換成粉色的好。
她心里想著染指甲的事情,嘴里回著祁元鴻的話,“籌錢的事兒想來你是幫不上忙的,還是讓蘇小姐的仆從去吧?!?br>
又是一番羞辱味十足的話,祁元鴻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姜鈺見他那有氣不敢撒的王八模樣,內(nèi)心再次暢快。以前祁元鴻可沒有這么有趣呢,可能是為了掩飾丑陋的內(nèi)心,裝的太過了。
“我這人喜歡今日事今日畢,”姜鈺看向立在蘇月珍身后的婆子,道:“我想你們也不想夜長夢多吧,時(shí)間一長誰知道會傳出什么話?我就是個(gè)市井商販,對臉皮看的沒那么重,不知道你們.....”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大家都明白。
婆子深吸一口氣,彎腰在蘇月珍耳邊說:“小姐,把您的首飾先押在當(dāng)鋪吧?!?br>
蘇月珍紅著眼睛恨恨的看姜鈺,姜鈺身體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平淡的回視,高下立分。
蘇月珍抬手摘下頭上的金簪遞給婆子,婆子手捧著金簪沒動(dòng),一個(gè)簪子絕對不夠。
蘇月珍咬牙又摘下來一根金鑲玉的簪子,然后是步搖、華勝...最后擼了翡翠手鐲和羊脂玉佩....
不一會兒,蘇月珍滿頭的珠翠都出現(xiàn)在了婆子的手里。蘇月珍氣的臉都要青紫,被人逼著當(dāng)了渾身的首飾還錢,這無疑是對她蘇四小姐的羞辱,大大的羞辱。
婆子看了眼蘇月珍青紫的臉色,咬了咬牙小心的捧著那些首飾走了。
其實(shí)這些價(jià)值也不一定夠一萬多兩,但報(bào)出青山伯府和貴妃娘娘的名頭,當(dāng)鋪應(yīng)該會給那么多。反正回了上京,他們馬上就來贖回這些首飾。只是到時(shí)候,她家小姐又要被府里的其他小姐夫人嘲笑。
婆子心思萬千的走了,姜鈺也起身往外走,跟渣男賤女在一起,空氣聞起來都帶著腐臭的味道。
她一起身,宋玉書也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后出了廳堂。姜鈺感覺到身后跟了人,就停下腳步轉(zhuǎn)身說:
“宋公子,我讓人救了你的命,你幫了我的忙,我們算是兩清了。你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
宋玉書拱手朝姜鈺深深一禮,“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不過我還有些話想要跟大小姐講。”
姜鈺眸光在他的身上掃視了一瞬,道:“來偏廳吧?!?br>
她轉(zhuǎn)身往偏廳走,宋玉書跟在她身后三步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偏廳,坐下后,宋玉書就微微低著頭。
膚白如瓷,眉眼精致的青年,此刻眉頭微皺,顯出無助和酸楚,讓人見了真真會心疼。
也難怪蘇月珍把持不住,但姜鈺靠著椅背,欣賞著美人,卻一句話不說。
“大小姐,”宋玉書抬起頭眸光似帶著水,他懇切的說:“我真的很感謝您,沒有您我已經(jīng)死了。我三歲就賣進(jìn)了戲班子,班主不拿我當(dāng)人看,我只是他賺錢的器具。
我真的很羨慕祁狀元,他在最困難的時(shí)候碰到了您,您幫了他那么多,在他身上用了那么多銀錢。但他沒有良心辜負(fù)了您....”
姜鈺不知道他想要說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聽。但就見宋玉書扯了扯他的衣袍,然后修長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露了出來,白皙細(xì)膩的肌膚甚至都在微微的發(fā)光。
這要露不露的樣子,著實(shí)勾人的緊,而他略有羞澀的目光,也投向了姜鈺....
“咳咳咳....”
姜鈺驚的一口水沒咽好,猛烈地咳了起來。不是她沒見識,實(shí)在是前世她的工作單位太正經(jīng),今生更是沒有碰到過這些。
“大小姐?!彼斡駮媛稉?dān)憂的走到姜鈺身邊,就要扶她。
姜鈺連忙伸出手阻擋,“咳咳..你退后?!?br>
宋玉書一臉擔(dān)憂的退后了兩步,姜鈺順了兩口氣,覺得好了一些才道:“有話你直接說就是,我不喜歡拐彎抹角?!?br>
宋玉書坐回他的位置,垂眸沉思了一會兒,然后道:“大小姐,其實(shí)我比祁元鴻強(qiáng)多了。我樣貌比他出色,我還會唱曲兒讓您開心,我聽話,您讓我做什么我絕不忤逆,而且....我可以不要名分?!?br>
........
姜鈺覺得今天真是開了眼了,先是聽說蘇月珍主動(dòng)拉戲子進(jìn)帳子,后有這戲子自薦枕席。這大乾朝這么開放的嗎?
“宋公子,”姜鈺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雖然救了你,但青山伯府應(yīng)該不會放過你,我覺得你還是趕快逃走的好?!?br>
宋玉書臉上帶了落寞,“難道大小姐不能給我一個(gè)棲身之地嗎?”
姜鈺:“不能,我們之間兩清了?!?br>
宋玉書看出了姜鈺的果決,攏了攏衣服,整個(gè)人又正經(jīng)了起來,“我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今日別過,希望有朝一日還能與大小姐相見?!?br>
姜鈺見他識相,拿出百兩銀票遞給他,“算是我的一片心意,望宋公子前途坦蕩?!?br>
宋玉書看著手中的銀票怔愣了一瞬,然后笑了,笑的釋然。他又朝姜鈺深深一禮,“大小姐是敞亮之人,剛才是宋某得罪了。”
“無事,都是為了活著?!苯暷芾斫馑麨榱嘶钕氯ィ敝蚁录业男那?,只是她不能接受。
宋玉書被說中心事,尷尬又動(dòng)容,他道:“望大小姐前程錦繡,就此別過?!?br>
姜鈺點(diǎn)頭,“我讓人送你到安全的地方?!?br>
宋玉書道謝后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