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殿內(nèi)掌聲四起,贊嘆聲此起彼伏。
沐夫人梁紫茵的臉上,滿是欣慰。她對著返回席位的女兒,投去一記溫柔的笑意。
自己的一雙兒女,便是她最大的驕傲。
兒子沐青杉少年英武,投身軍營,年紀輕輕便官拜司隸校尉,前途不可限量。
女兒沐青妧,才容兼?zhèn)?,性子乖巧,對父母之言,從來都是言聽計從。雙親不允許她拋頭露面,女兒便乖乖地待在府中。
梁紫茵有自己的打算。
皇后娘娘前幾年舉辦多次攬芳盛會,她從來都沒有讓女兒青妧參與,是不想讓她過早地暴露于人前,那樣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她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寶劍出鞘之時,便能一鳴驚人。
因為,在她的心中,早已為女兒規(guī)劃好一條通往東宮的道路,她是把她當作未來的太子妃來培養(yǎng)。
想到沐青婼,那個賤妾生的賤種,她的眸中,不由得劃過一絲嫌惡。
梁紫茵從未將沐青婼當作女兒來看待,甚至,她的存在,便是對她的一種冒犯。
當年,相爺一時色迷心竅,迷上那個狐媚子葉蓮心,還遺留了這個她與別的男人生的孽種。
就憑她,也敢稱沐府千金?也配與青妧這名正言順的沐府嫡女相提并論?
可偏偏,那個死丫頭,同她娘一般,生得一副狐媚樣,日后也定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很多次,她都生出要將她做掉的念頭??墒牵员幌酄敯l(fā)現(xiàn)了她的意圖,嚴厲警告她絕計不許,否則便會拿她是問!無奈之下,她只得忍耐,做到無視她的存在。
這一次,相爺也將她帶到盛宴之上,難道,也想讓她出出風頭不成?
哼!最好那賤種能識趣一些,安分守己,否則,她一定不會輕饒于她!
……
沐家大小姐表演完畢,皇后安錦婳連連點頭:
“沐家千金這一曲琴音與歌聲相和,繞梁三日,不絕于耳。不僅才情出眾,舉手投足間,也是端莊有禮,盡顯大家閨秀之風。看來,沐丞相和沐夫人,平素對女兒教導有方??!”
“謝娘娘抬愛,臣愧不敢當!”
沐時安和梁紫茵急忙起身致謝,滿臉受寵若驚。
皇后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落座。
隨后,她一雙秀目,落在了輕垂螓首的沐青婼身上:
“大小姐如此光彩奪目,想必二小姐也不遑多讓。本宮瞧著那二小姐,便覺得她是那鐘靈毓秀之輩。沐二小姐,你也莫要害羞,且上得場來罷!”
此刻,皇后安錦婳輕柔的話語,卻像是一道圣旨,壓向了沐青婼。
被皇后親自點名上場的,沐青婼還是第一人。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幾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沐青婼。
三皇子楚云珩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頓,隨即,一飲而盡,唇邊浮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沐青婼微微咬了咬唇,心中道了一聲:該來的,真是躲也躲不掉!
整場盛宴,她一直低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這皇后娘娘,好死不死的,偏偏把自己提將出來。
雖然沐時安和梁紫茵從未告訴她,今日這場盛宴的目的,但聰明如她,早已猜到。
這場看似熱鬧非凡、歌舞升平的宴會,實則是各方勢力暗中博弈的舞臺。
男子們賣力表現(xiàn),意在博得皇帝青睞,謀得功名;而女子們,則是供宮中皇子們,挑揀合適的婚配人選。
那幾位皇子,一個個自命不凡,沒有一個能入得了她的眼。
尤其,那個該死的楚云珩,隔著他那襲天青色錦袍……
她忽地面紅耳赤,暗罵一句,不敢再想!
尤其,那幾個赤橙黃綠,在他身前晃悠,倒足了她的胃口。
還有那個四皇子楚云璃,他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嗎?
從盛宴開始,他的目光就像黏在她身上一般,肆意打量,那眼神令她如芒在背,煩躁至極。
此刻,皇后點名喚她登場,而父親沐時安也在一旁小聲催促:
“婼兒,愣著作什么?你想抗旨不成?”
她知道,沒有退路,只得硬著頭皮站起身來,輕移蓮步,緩緩行至大殿中央,對著帝后二人,輕施一禮:
”臣女沐青婼,多謝陛下和娘娘垂青,自當從命,愿以微薄之才,為此次盛會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