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唯心而已之來者可追 類型:古代言情 作者:今是昨非 角色:顧惜陸昭塵 小說《唯心而已之來者可追》一經(jīng)上線便受到了廣大網(wǎng)友的關(guān)注,是“今是昨非”大大的傾心之作,小說以主人公顧惜陸昭塵之間的感情糾葛為主線,精選內(nèi)容:歷史塵埃1.大幽歷朝歷代的國君們都極力避免皇子們的奪嫡之亂諷刺的是,奪嫡卻屢禁不止、屢見不鮮手足相殘的腥風(fēng)血雨,往往留給史官一展文采的機(jī)會,并讓后人津津樂道為了至尊之位、無上權(quán)威,皇子們使出渾身解數(shù)、罔顧人倫綱常,血肉至親之間也定要斗個你死我活盡管他們自幼接受太師們的教導(dǎo),“禮義廉恥、忠孝節(jié)義”想必沒少學(xué)習(xí),結(jié)果卻偏偏只將“成王敗寇”奉為圭臬皇位之爭向來就不僅是皇子自身的事情,還牽扯到朝...

第5章 長安內(nèi)外 在線試讀


1、國書

自從徒弟明揚(yáng)羽去往江南執(zhí)行任務(wù)之后,趙安邦就焦急等待,期盼他能早日歸來。

當(dāng)年之事尚存余孽,不管消息是否可靠,趙安邦原本都打算派揚(yáng)羽親自去探查,悄悄了結(jié)。沒想到國君周攸恭竟也得知了此事。

十年前,月氏與大幽因為邊界之爭,打過無數(shù)次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

月氏因為國力和軍力匱乏,終于愿意和談歸順。

當(dāng)時大幽還將車騎將軍之女,封為“朝曦公主”,嫁與月氏大王。

兩國化干戈為玉帛,邊市互通有無,到如今已經(jīng)和平安定了十?dāng)?shù)年。

不料,月氏此番前來朝貢,竟又提出“和親”。若是普通的和親,親王之女,哪怕是真正的公主,都有充足的人選。

但是,使者帶來月氏大王的親筆書信說:

當(dāng)年月氏大王征戰(zhàn)沙場,不慎受傷落馬,垂死之際,顧鴻飛將軍不僅沒有置敵人于死地,反而出手相救。

顧將軍一時善念,勝得千軍萬馬,對兩國的和平有著莫大的功勞。

不幸的是,天降災(zāi)禍,此生無緣再見。但是聽聞顧家有一女,生活在偏遠(yuǎn)的島嶼,尚未婚配,特想為自己的大王子固魯格選做王妃,權(quán)且報答顧將軍當(dāng)年的恩情。

兩國和親,那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料想大幽國君不會拒絕。并隨信附贈了里西島所在以及顧惜的一幅畫像。

月氏也當(dāng)真是人才濟(jì)濟(jì),這幅畫像雖只有一頁信紙大小,模樣卻栩栩如生,可見畫師功力不淺。

大幽國君疑心,月氏之人是如何得知顧惜身世的?莫不是朝中有人和月氏勾結(jié)想拿十年前的事情做文章?

這幅畫像明擺著是告訴大幽,此次和親,莫要用其他女子隨意敷衍!

兩國雖然停戰(zhàn)十?dāng)?shù)年,可是和平的維系靠的是國力上的勢均力敵,還真以為一個小小女子就能使“將軍無用武之地”?

月氏大王信上說的好聽,可是大幽國君并不相信事情如此簡單。

大幽國君與趙安邦商議此事時,趙安邦心想:若不是這次陰差陽錯,恐怕自己都被蒙在鼓里。知曉十年前往事的人多半死的死、傷的傷;一場大火將顧府夷為了平地,也帶走了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連國君都順?biāo)浦凼顾闪艘还P糊涂賬。

這么多年平平靜靜,沒想到顧鴻飛之女竟尚在人世,還被月氏人搶了先,莫不是要再次攪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

既然陸昊塵已加入玄武司,不如就讓他隨著揚(yáng)羽一起去接回顧家之女。進(jìn)一步說,由將軍府和玄武司秘密接回,給足了面子;退一步的話,若攀扯出前塵往事,那將軍府和自己可都脫不了干系。

不過,如果顧惜真的被沈家秘密潛藏多年,恐怕沈家不會輕易放人。

當(dāng)年的真相自己決意要帶進(jìn)棺材里的,揚(yáng)羽也沒有資格知道。

因此他向國君獻(xiàn)策說道:“不如將人秘密帶回,讓她住進(jìn)將軍府,再以驃騎大將軍之女的名義去和親,月氏要的是顧鴻飛的女兒,給他就是了。至于出嫁的身份,料想不敢過多計較。”

趙安邦自信,憑畫拿人是玄武司的看家本領(lǐng),不擔(dān)心揚(yáng)羽帶不回來。只是突然冒出來一個顧惜,這實在是出乎自己意料。大概推測當(dāng)年顧惜也不過五、六歲,還是不太明白復(fù)雜世事的年紀(jì)。顧家似乎還有個兒子,應(yīng)該也一并葬身大火了才對。不對!這個顧惜既然不知不覺還能被沈家收留,那顧家的兒子,說不定也尚存于世。

這可得好好地查一查。不過,十年前捏死顧家如同捏死螞蟻,如今哪怕這對孤兒現(xiàn)世,肯定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2、將軍府

抵達(dá)長安驃騎將軍府。

陸老太太看見顧惜,十分憐愛,還說她父母給她取了個好名字,惹人疼惜。顧惜看起來柔弱斯文,正合了老太太眼緣。

陸老爺對陸府上下說是顧惜是老家遠(yuǎn)方的親戚,如今無父無母,前來投奔,要好生招待。且警告昊塵,顧惜的父親當(dāng)年乃是戴罪之身,得幸一場大火死于非命,圣上才不追究顧家罪名,所以不能跟其他人透露顧惜的真實身份,以免引火燒身。

顧惜不知道自己此番重回長安是要去月氏和親的。

圣上下旨,秘而不宣,連昊塵和揚(yáng)羽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顧惜覺得陸府外表看起來森嚴(yán),但是內(nèi)里卻很溫馨。

陸老太太身體還好,但年紀(jì)畢竟大了,不算很硬朗,她平日很少出門,但是總能從她的小院傳來笑聲;

陸老爺還是帶著一臉將軍的威嚴(yán),對待下人卻是極好的;

只有昊塵無法無天,也不正經(jīng)去玄武司當(dāng)差,一會兒在老太太處玩鬧,一會兒又跟人在城里起了沖突,不時還拿來新買的小玩意兒和好吃的點心送給顧惜,聽聽顧惜的煩惱。

在這里,顧惜也真的只有昊塵這一個朋友。

顧惜大部分時間靜靜待在陸府西閣之中,偶爾會陪同陸老太太出門,或逛逛衣料首飾店或聽?wèi)颉?br>
陸老太太跟顧惜很是投緣,平時像對待孫女一樣對待顧惜,給顧惜買了很多衣料、金銀首飾之類的,也不怎么打聽她的身世。但顧惜從小是和霧霄霧霏在島上自由慣了的,再加上自己外來者的身份,陸府平靜的閨閣生活不免寂寞無聊。

顧惜對自己的處境越發(fā)地迷茫。為什么自己會被帶來長安呢?又為什么會住進(jìn)陸府?為什么這么些天生活如此平平靜靜,難道只是把自己從海邊小島抓回到深宅大院里嗎?

一日,陸府上上下下喜悅沸騰,說是大公子很快要回家了。

丫鬟看顧惜不明就里,便將大公子昭塵的生平事跡大大地夸耀了一番。顧惜也曾聽昊塵提起自己還有一個做大將軍的大哥,卻沒怎么多聊,沒想到竟能讓丫鬟們?nèi)绱诵某迸炫取?br>
聽說這位大將軍比霧霄還小一歲,都已經(jīng)如此赫赫有名了!怪不得表哥不愿意在島上打漁,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表哥來長安也定有一番作為。

3、初見

昊塵一大清早地前來找顧惜磨牙。

顧惜便跟他聊起大哥回府的事情。昊塵一邊抱怨說大哥回來了,爹就是如虎添翼,多個人管束自己;一邊又說好多年沒見大哥了,還真是挺想他的。而且他還懂事兒地覺得大哥沒能享受自己在長安的錦衣玉食,過得比自己辛苦多了,長輩們是要多疼他一些的;長安城內(nèi),誰不知道陸府大公子辛苦戍邊,戰(zhàn)功卓著?誰不知道陸府二公子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

所以昊塵越說越煩惱,心里愛恨難定。顧惜便指出他平日里什么助人為樂啦什么俠義心腸啦,安慰了一番。

昊塵慢慢地從無精打采中恢復(fù)精神,便說要帶著顧惜去見見長安城真正好玩的地方,真正好吃的東西。

顧惜起初覺得這樣做不妥,長安的女子似乎很少跟男子出門閑逛,即使顧惜偶爾出門,也是跟著陸老太太坐著轎子,直接去店里而已。

昊塵便慫恿說:“怕什么呀?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當(dāng)什么規(guī)則都沒有。你就把我家當(dāng)客棧,只當(dāng)來長安游玩一番罷了。更何況,長安城誰敢得罪你,那就是跟我陸昊塵過不去!”

好巧不巧,昭塵帶著顧惜出門的那天,趕上大將軍回府。消息傳來之時,二人外出玩耍還未盡興,便只好匆匆回家。

……

“昭兒,快來給奶奶看看!”陸老太太一邊拉著昭塵的手不放,一邊忍不住落下淚來,“我的好孫兒,你這些年沒少吃苦??蓱z嘍!看這臉瘦的!”說完還不忘囑咐兒媳陸夫人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好好給自己的大孫子補(bǔ)補(bǔ)。

自己的兒子,陸夫人自是心疼。

一家人分開太久,真是說不上來的激動與喜悅。

“奶奶,您看,我每日軍中練習(xí),身體強(qiáng)健得很!您老人家不必?fù)?dān)心我了。”陸昭塵邊說邊扶祖母坐下,關(guān)切地問:“半年前得知您生了病,孫兒擔(dān)心極了,可沒有圣上下詔,我也不能回來看您。今日終于看到您安好,這才放心了?!?br>
這一番話可把陸老太太說得熱淚盈眶,連忙回道:“不打緊,這人老了有個三災(zāi)八難的不算什么,我如今一切都好呢!”

陸老爺問道:“昭兒,今日面圣如何?”

“復(fù)命述職,圣上下旨犒勞將士。”昭塵似有所指地說,“圣上令我暫時不必著急返回軍營,可安心在家住一段時日?!?br>
“嗯?!标懤蠣斵D(zhuǎn)眼略帶愁容,父子倆心照不宣,此刻聚首也不是探討之時。

“昊塵呢?怎么沒見他?”

“這渾小子!”提起小兒子,陸老爺不禁怒上心頭。“整日瘋野得沒邊兒,不知道這又跑去哪里了!昭兒啊,這次你回來,正好替我好好教導(dǎo)你弟弟,這么大了還是不成器?!?br>
正說著,只見昊塵開心地就沖進(jìn)了客廳,顧惜緊跟在昊塵身后走了進(jìn)來。

昊塵喜笑顏開地跟大哥打招呼,兄弟倆人彼此還擁抱了一下。

昭塵看向顧惜,不經(jīng)意間四目相對。

一直聽聞陸府大公子絕世無雙,顧惜也曾想過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該是何等模樣:征戰(zhàn)沙場、揚(yáng)鞭馳騁、殺伐果決?抑或運(yùn)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眼前的陸昭塵戎裝已褪,臉上只有游子歸家的喜悅,不見將軍的意氣風(fēng)發(fā)。他比昊塵看著結(jié)實黝黑一些,也更高大一些,他的一個眼神,就已將自己的成熟冷靜表露無遺;親人環(huán)繞身邊,盡管他久未歸家,依然熟稔一切,他屬于這里。

顧惜覺得,他和表哥、昊塵還有明揚(yáng)羽都不一樣。具體哪里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這位小姐是?”陸昭塵看著顧惜,淡淡示禮,等待著解釋。

“大哥,她是顧惜,我朋友!”昊塵洋洋得意地回答。

“陸公子好!”顧惜行禮道。

“顧小姐是老家遠(yuǎn)房的親戚,如今住在咱們府上,老太太很是喜歡,你弟弟也沒少給人家添麻煩。今后你們一道好好相處吧,可就是別一起縱容了他?!标懤蠣斦f完,嫌棄地指了一下昊塵。

“爹,您什么意思?我又怎么了?”

一屋子人此刻都忍不住笑了。

4、書房

“爹,不知道三個月后是哪位公主出嫁月氏?”

“你都知道了?”

“圣上口諭,令我三個月后護(hù)送公主出嫁月氏。所以我此番回家終于可以住上一段時間。不過至于是哪位公主,圣上并未明言?!?br>
“嗯……或許是圣上還未有決斷吧。無論是哪個公主,又有何不同呢?”

陸昭塵接著問道:“如今我大幽國力強(qiáng)盛,何必下嫁公主?”

“干戈已止,再起戰(zhàn)事,無論對哪國百姓來說都是災(zāi)難。”

“雖然大幽月氏兩國相安無事了十多年,但您也知道,月氏一直虎視眈眈,一旦有機(jī)會,必定反攻我大幽。月氏又豈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多年的狼子野心?”

陸老爺語重心長地說:“不管將來怎樣,只要能保證一時的和平,‘和親’也是無可厚非的?;视H貴胄之女也好,嫡親公主也罷,都不過是政治上的一枚棋子;無論你覺得和親是‘恩賜示好’,抑或是‘示弱求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的裁決?!?br>
“可是……”

“好了,昭兒,你既已回家,就在家安安心心地住著,過幾日大家一起去踏青,好多年都不曾有這種闔家團(tuán)聚的機(jī)會,就讓你祖母好好地享一享天倫之樂。記著,不該過問的事就不要問了?!?br>
“祖母的身體?”

“唉!人老了,你多陪陪你祖母,盡盡孝心?!?br>
“是?!标懻褖m從父親臉上看出,祖母的身體十分讓人擔(dān)憂。

話未完,陸老爺又補(bǔ)充了一句,“你既已回家,真的要幫為父好好地管教你弟弟,我還是想著等你護(hù)送公主時,讓他跟你一道去軍營歷練。成天價地不像個樣子,都被你母親慣壞了。”

得,‘子不教父之過’在陸老爺這里不存在的,都成了‘母之過’。

5、上巳節(jié)

河岸柳樹低垂,行人如織。

上巳節(jié)當(dāng)天,長安城的老百姓們盛服而出,官家主仆浩浩蕩蕩,紛紛前往溪畔踏青,陸府當(dāng)然也不例外。

除了沐浴修禊,更重要的是這一天長安城內(nèi)的紅男綠女終于可以擺脫約束,大膽相約出游。因此,上巳節(jié)不亞于七夕在年輕人心目中的地位。

昊塵與顧惜約好,家宴后便一起去找揚(yáng)羽。

自從顧惜住進(jìn)陸府,三人便再未聚過,今日能有機(jī)會相聚大家都十分期待。

對于家宴,昊塵一向不感興趣。無非是聽大人們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順帶再倚老賣老教訓(xùn)自己幾回罷了。這次大哥回來自己雖然開心,但多年未見,兄弟倆又有著難以言明的生疏。就比如今日,自己今天更愿意帶著顧惜去找明揚(yáng)羽。

家宴剛一結(jié)束,昊塵就提出自己要帶著顧惜去找朋友。陸老爺一臉不開心地說:“今天就放你一馬,你好生照顧顧小姐,千萬別有閃失。”

昭塵此刻也站起來要走。每次回來,他都會去招隱寺里祈福,為了死去的將士們,大幽的也好,月氏的也罷,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消逝在蒼涼殘忍的戰(zhàn)場之上,何其忍心?一將功成萬骨枯,他不是不明白自己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劊子手——自己會決定某些人的生死。

他不享受這種能決定他人生死的權(quán)力,只是為了大義,為了更長久的和平,不得不做出犧牲。

顧惜、揚(yáng)羽與昊塵三人久未見面,興高采烈地坐在醉仙樓里閑話家常。幾碟小吃食與美酒,就著說書人妙趣橫生的表演,不知不覺間酒過三巡。

正說著話,揚(yáng)羽便遙遙俯瞰到昭塵經(jīng)過,便問昊塵:“你大哥這次回來想必會待上一段時間吧?”

“說是可以好好在家休息,祖母年事已高,可舍不得他?!?br>
“大公子這些年在外戍邊的確十分辛苦?!?br>
“是呀!他辛苦,大哥辛苦?!标粔m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呵!他倒是酒入愁腸?”明揚(yáng)羽難得一笑。

顧惜明白昊塵的心思,便就著安慰昊塵,回答揚(yáng)羽說,“我要是有這么一個哥哥,真是開心都來不及呢。好了好了,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人各有不同的,也不必每個人都一模一樣的好,昊塵你有自己特別的好呀!”

“顧惜,你真不愧是我的朋友。我也知道,我現(xiàn)在就跟深閨那些爭風(fēng)吃醋的小媳婦兒沒什么區(qū)別!可是,我就是忍不??!哪怕長安人人都羨慕我錦衣玉食,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自己知道,他們都不喜歡我。我爹嫌棄我,我做什么都不如我大哥……”

“可是你的夢想不是當(dāng)大將軍???你不是說將來想要當(dāng)游走江湖的大俠,劫富濟(jì)貧嗎?”

“那又怎么樣?大俠哪有大將軍威風(fēng)凜凜?哪有大將軍招爹娘疼愛?”

明揚(yáng)羽這會兒覺得昊塵就像個被慣壞的、鬧脾氣的小孩子。只是疼愛和榮耀這兩個東西,從來就不屬于自己,便開口說道:“好了,你看看你,我和顧惜可沒有你那吃醋的福氣。”

顧惜聽此也不免神色一黯。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孤身在此,根本原因也不在揚(yáng)羽和昊塵身上。何況,正因為有他們,自己多少有了些依靠吧。

昊塵眼見地醉了,顧惜趕緊阻止他,奪下他的酒杯。時日如水,眼看半日已過。此時,一人來報,對揚(yáng)羽耳語一番。

揚(yáng)羽抱歉表示自己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需先行離開了,并且告訴顧惜,樓下已安排好馬車護(hù)送他們回陸府。

真不愧是明揚(yáng)羽,連小事都不忘周全。

6. 醉酒

余暉漸暗,空氣回冷,招隱寺中暮鼓鳴音悠長,梵剎清凈,讓人安定。

陸昭塵正出寺回家,整個下午聽住持辯經(jīng)講佛,心頭為之一輕。及至長安街醉仙樓樓下,正看到顧惜和弟弟準(zhǔn)備坐上馬車。

顧惜連聲喊著“小心”,而弟弟正由伙計扶著,醉醺醺地說些口齒不清的話。

昭塵覺得弟弟在一位姑娘面前如此,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他又回想起爹爹對弟弟的態(tài)度,心下暗暗覺得看來弟弟果真是需要管教了,便走上前從伙計手里拉過弟弟。

伙計如臨大赦,這醉醺醺的大爺可是不好伺候。

“昊塵,醒醒!”昭塵輕輕地晃了晃弟弟的肩膀,看昊塵全無動靜,便對顧惜說:“他一個男子白日里醉醺醺的,還要勞煩顧小姐照顧,真是讓您見笑了。”

聽見陸昭塵語帶怒氣,顧惜有些尷尬地說:“顧將軍不要這么說,也是我不好,不該由著他喝那么多。”

顧惜覺得此番情景被陸昭塵撞到,他一定會認(rèn)為自己身為姑娘家舉止欠妥當(dāng)。哪怕是節(jié)日,陪同男子從酒樓出來,男子還喝得人事不知,真是想不讓人家多想都難!如果陸昭塵就此認(rèn)定自己輕浮,可怎么辦?

顧惜不由得面紅耳赤,任由陸昭塵將昊塵拖進(jìn)馬車,也忘了幫忙。

既已碰面,陸昭塵當(dāng)然不可丟開醉酒的弟弟,便與他們同乘馬車回家。

顧惜坐于車中,如芒在背。昊塵靠著大哥入睡,對一切渾然不知,只有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酒氣充斥車內(nèi)。

陸昭塵閉口不言,顧惜有些透不過氣來。終于到府,二人客氣一番便各自回到自己房中。昊塵由仆役背回房間,伺候入睡。

夜已深了,顧惜輾轉(zhuǎn)難眠。想到白天的情景,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把握不了自己的現(xiàn)狀,心下默默難過:我究竟是什么人呢?什么身份呢?昊塵讓自己把陸府當(dāng)成客棧,可是一般來說,客人不會在乎客棧老板的想法,只管自己過得舒適就行了。但是自己做不到在這里自由任性;抑或把陸府當(dāng)成知交好友的家暫???可是不清不楚的,誰會去別人家閑住呢?更何況若論起門第交朋友,自己如何能高攀陸府?今天面對喝醉的昊塵,陸昭塵雖然沒有責(zé)怪自己什么,可是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敵意,似乎對自己帶著莫名的不認(rèn)同。陸府上下一直對自己不錯的,昊塵自不用說,陸老爺平日雖然對待昊塵嚴(yán)格,但每次見到自己都是慈眉善目的。只有陸昭塵,他表面溫和,可是今日他的疏遠(yuǎn)之意卻不言而喻。

顧惜害怕陸昭塵,在他面前,總覺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