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江安？”
蘇煙瞇起眼睛，冷笑一聲：“許隊，如果是為了調查受害者的死亡經過，我肯定會協(xié)助調查，可要是您為了讓我和江安和好的話，大可不必這樣?！?br>“我們馬上就離婚了?！?br>電話里，許隊嘆氣：“蘇醫(yī)生，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慮，你最好都過來一下吧，還需要你的分析?！?br>蘇煙冷聲道：“我現(xiàn)在正在照顧更重要的人，如果沒有線索，或者是因為其他不重要的人的話，我將不會再協(xié)助調查，比如江安?！?br>我一愣，對比起我，她稱呼沈宴為更重要的人。
聽到這種話，我內心是憤怒的，可更生氣的卻是她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擅自決定離婚的事公之于眾。
對我完全沒有一絲的尊重。
回到病房，蘇煙走到沈宴旁邊，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語氣是我從沒見過的溫柔。
“阿宴，隊里有急事找我，你先好好休息?！?br>蘇煙正準備走，沈宴卻突然拉住她的手。
“是因為有江安的消息了嗎？”
蘇煙彎下身，用最柔軟的力氣抱住沈宴，生怕影響到他與心臟的契合。
“我之前說的話絕對不會做出改變，放心吧，回來后，我會一直陪著你?！?br>沈宴寬心一笑：“去吧，等你回來?！?br>蘇煙點點頭。
來到刑警隊時，調查小組的人均已到位。
她在空著的那張座位上坐下。
許隊緩緩起身，走到會議桌前，娓娓敘述起來。
“同志們，相信大家這幾天因為那起惡性殺人案件身心都非常勞累，可案件未破，我們就不能休息，可能晚一秒，就會有其他人遇害！”
“不過就在剛剛，我們的線人在南郊的黑市中發(fā)現(xiàn)了一起非法交易記錄，時間剛好也是此次案件的案發(fā)時間，而蘇醫(yī)生的丈夫江安，也疑似在那里出現(xiàn)過，甚至順藤摸瓜，抓住了一名嫌疑人?！?br>說完，許隊看了眼蘇煙，而后拿出一個醫(yī)用自封袋，里面裝著幾根毛發(fā)和碎屑，遞給她。
“蘇醫(yī)生，這可能是屬于你丈夫的，你要有心理準備?！?br>“最好是他。”
蘇煙冷笑著接過，朝著手實驗臺走去，只是拿著樣品袋的手卻在微微發(fā)抖。
她不是恨我嗎，為什么會手抖呢？
我猜，應該是開心吧。
很快，檢測結果出來了。
是人類的頭發(fā)和皮質代謝物。
審訊室內，一名犯罪嫌疑人老實的交待著自己的作案經歷。
許隊沉聲道：“受害人的心臟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心臟？”
嫌疑人一愣，嬉皮笑臉道：“長官您誤會了，我只是綁架了個小孩，想跟他父母要點錢，可不敢殺人?！?br>許隊看了一旁的蘇煙一眼，猛的一拍桌子：“那被你綁架的人呢，趕緊老實交代！”
還不等嫌疑人說話，蘇煙淡淡道：“許隊，既然受害者還活著，接下來就用不著我了，我的工作基本上也已做完，有事需要外出一下，還請您批準?！?br>見蘇煙心情不好，許隊沒說別的：“嗯，辛苦你了，后續(xù)交給我們就行。”
出了審訊室，蘇煙捏著手中的一縷發(fā)絲，淡淡道：“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不可能是你，你一定還藏在哪，等我主動去找吧，幼稚的把戲。”
5.
接著，她打開手機，看了眼空蕩蕩的手機界面，片刻的出神。
這時，醫(yī)院突然打來電話。
“喂，您是病人家屬嗎，病人突然出現(xiàn)排斥反應，可能需要繼續(xù)手術穩(wěn)固，請您趕快過來簽字?！?br>聞言，蘇煙神色立馬慌張起來，趕忙道：“先為他治療，我馬上到！”
話音一落，她駕駛著車迅速趕往醫(yī)院。
說起來，這車還是當初我們一起挑選的，只不過我不喜歡開車，后來基本都是她在開，我只管坐在副駕駛睡覺。
我曾開玩笑問她，如果哪天我死了，那她會不會孤單？
她當時說，如果我死了，那車里就不會再有呼嚕聲了。
沒想到，當時的玩笑話，如今卻成真了。
一路上，車速比平時快了許多，以前我總會讓她慢點開。
沒了我的啰嗦，她開起來自由了許多。
下車時，蘇煙習慣性向副駕駛伸出手。
“給我水?！?br>蘇煙開車容易口渴，每次停車我都會擰開瓶蓋給她準備好。
開車注意力集中，她忘了我不在。
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她微微發(fā)愣。
而后，慢慢把手縮了回去，冷聲開口：
“江安，你最好永遠都別回來?！?br>說完，猛的一摔車門，小跑著進了醫(yī)院。
手術室外，蘇煙焦急的等了兩個多小時。
當看到醫(yī)護們推著沈宴出來，聽到沈宴沒事時，她關切的走過去：“阿宴，你沒事就好，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再離開你，直到你痊愈。”
沈宴牽強的扯出笑容：“煙煙，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以為我會死呢。”
蘇煙目光堅決：“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
接著，她又眼含恨意道：“都怪江安，要不是他，你也不會變成這樣?！?br>沈宴搖搖頭：“煙煙，都過去了，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我就算只能活幾年，也是滿足的。”
蘇煙連忙用手指掩住沈宴的嘴：“阿宴，你別怕，醫(yī)生說過，這顆心臟跟你的身體十分契合，輕微的排異反應是正常現(xiàn)象，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了?！?br>“嗯，但愿如此，不然我還真是舍不得死，舍不得你?！鄙蜓缣鹗?，摸向蘇煙的臉頰。
而蘇煙，則任由他摩挲，眼里全是心疼。
6.
半個月后，沈宴出院。
期間，蘇煙每天什么事都不做，除了照顧沈宴之外，就是出去買菜做飯。
我的死黨宋文曾給她打過電話，蘇煙的冷漠我現(xiàn)在還記得深刻。
她當時是這樣回復宋文的：“江安害的阿宴心臟病發(fā)作，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聯(lián)系了，如果你看到他，麻煩你告訴他一聲，讓他回來離個婚，謝謝?！?br>宋文對此很吃驚。
“蘇煙，是不是沈宴又去找你了，你別忘了，當年洪災，江安為了救你，差點被水淹死！”
“也別忘了，自從你們結婚以來，江安從沒虧待過你，為了你，他跟我們這幫朋友聚會越來越少，為了你，他不惜辭掉外面的高薪回去陪你，你說有了孩子不自由，他可都一直順著你的想法來！”
“你為了你那所謂的青梅竹馬，居然要跟他離婚??？你還有沒有良心！”
電話里，是宋文的咆哮聲。
蘇煙冷笑一聲，不咸不淡道：“沒想到他把我們之間的事都往外說，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他的求婚，不該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轉身去照顧她的阿宴了。
“煙煙，你看，我能正常起身了，心臟也沒有不舒服了?！?br>沈宴一把抱住蘇煙，開心道：“你說，我現(xiàn)在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樣了？”
蘇煙認真點頭：“沒錯，你跟正常人一樣了?！?br>江安忽然問道：“煙煙，有江安的消息了嗎？”
我冷笑一聲，他分明是想說，我回來了沒，回來了就趕緊離婚。
聽到我的名字，蘇煙冷聲道：“還沒有，看來這次他真是要與我死磕到底了?！?br>“不過沒關系，他早晚會出現(xiàn)的?！?br>沈宴點點頭，而后道：“對了煙煙，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曾說過一起去旅游的事嗎，那時候我心臟不好，爸媽哪也不讓我去。”
“現(xiàn)在好了，我們都自由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了。”
聽到自由兩個字，蘇煙嘴角洋溢著的笑容突然一滯。
見狀，沈宴疑惑道：“怎么了煙煙，你不開心嗎？”
蘇煙恢復笑容：“怎么會不開心呢，我們這就來完成以前的約定吧。”
沈宴開心道：“好?！?br>隔天，他們踏上了去巴厘島曬日光浴的旅途。
他們沒有坐飛機，而是選擇了火車，因為那會路過許多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可以一路欣賞沿途的風景。
沈宴身體仍未完全恢復到正常人的體力水平，一路上，蘇煙的溫柔一直保持著。
我從未見過她這樣有耐心的樣子。
甚至，作為她的丈夫，我從未享受過她的溫柔。
中途轉車時，他們在一家旅館住下。
意料之中的，他們選擇了一間房間。
在選擇床位時，沈宴要了大床房，而蘇煙，則選擇了默許。
從出發(fā)到現(xiàn)在，我看著他們情意綿綿，從開始的憤怒咆哮，到現(xiàn)在，已經完全變成了麻木。
甚至就連他們睡在一起，都生不出多少情緒了。
沈宴去洗澡時，蘇煙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的盯著手機。
上面有一條快遞短信。
我附身在蘇煙的肩頭，仔細看了下，想起來這是我?guī)啄昵盀樗I的防曬膏。
7.
在跟她吵架的前兩天，蘇煙突然提出去爬山。
趕上周末，我就陪她一塊去了。
可本來還是烏云蓋頂的天氣，在我們爬到一半時，突然放晴。
灼熱的日光將蘇煙的腿曬傷，是我把她背下來的。
當時，她還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老公，你猜我有多愛你？”
我只以為她在逗我玩，沒多想便回了句：“當然是十分愛，我們可是夫妻?！?br>蘇煙笑笑沒說話。
當晚，我洗完澡出來見她正對著手機笑，以為她心情不錯，就想抱她。
可沒想到剛一碰到她，她卻如驚弓之鳥般躲開，還把手機捂的嚴嚴實實，生怕我看到什么似的。
現(xiàn)在看來，她的聊天對象應該就是沈宴了，可笑我還以為是在跟她閨蜜聊什么私密話題。
此刻，從浴室出來的沈宴，迫不及待的坐到蘇煙身邊，伸出手想要去摟。
“煙煙，看什么呢？”
可出乎沈宴意料的是，蘇煙下意識的躲開了。
回過神來的蘇煙，看著沈宴停在半空的手，牽強的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突然看到幾天前的快遞忘了拿?！?br>“什么快遞，能讓你這樣失神？”沈宴瞇起眼睛：“不會是把我害的這么慘的江安的吧？”
蘇煙搖頭道：“不是，我也忘記是什么了，所以在想曾買過的東西。”
我有些疑惑，蘇煙明明知道這里面是什么，畢竟我以前給她買的快遞，收件人都只寫她名字中的“煙”的。
聞言，沈宴又露出笑容，伸手摟上蘇煙的肩，這次她倒是沒躲開。
燭光晚餐后，兩人糾纏在一起。
飄在他們上空的我看著這一幕，本來麻木的心，突然感覺到一陣煩悶。
到現(xiàn)在為止，我和蘇煙仍是法律上的夫妻，可她現(xiàn)在卻跟別的男人糾纏在一起！
而這個人的身體里，卻有著我的心臟！
我想要咆哮，可卻沒有任何聲音，想去把這對奸夫淫夫拉開，可卻穿過了他們的身體。
只是當他們進行到最后一步時，蘇煙突然抓住沈宴的手，而后穿上衣服下了床。
關鍵時候突然中斷，沈宴心頭一陣煩躁，起身道：“煙煙，我們什么都做了，難道還差這最后一步嗎？”
“難道是因為江安？”
蘇煙面色平靜道：“阿宴，我和江安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離婚，我只是想堂堂正正的?！?br>沈宴語氣蘊含著一絲不滿：“可我們背著他在一起的時間還少嗎，做不做不都一樣？”
聞言，蘇煙神色一震。
我的心中同樣生出一股怒氣。
時間不少，是指多久？
一年，還是兩年？
此刻，蘇煙再次看了眼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的手機，搖了搖頭，走到玻璃窗外的陽臺上。
一縷冷風吹動她的發(fā)絲，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清冷。
沈宴走到她身邊，輕輕摟住蘇煙的肩膀，歉意道：“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沒顧及到你的感受?！?br>蘇煙平靜道：“阿宴，我跟江安沒繼續(xù)的可能了，這你是知道的?！?br>沈宴微笑：“沒關系，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會一直等?！?br>8.
當火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蘇煙已經躺在沈宴懷中睡著了。
沈宴輕輕在她臉頰上吻了下，如睡美人的蘇煙緩緩醒來。
很是浪漫。
一下火車，沈宴就拉著蘇煙迫不及待的跑向那片情侶的圣地。
看著換上比基尼的蘇煙，沈宴看呆了眼。
蘇煙疑惑道：“怎么了？”
沈宴微微一笑：“煙煙，雖然知道你的身材，可沒想到換上夏日套裝的你，魅力更大?！?br>“若不是以前我心臟不好，我說什么也不會自暴自棄，把你讓給別人?！?br>他口中的別人，自然是我。
蘇煙沒說話，戴上墨鏡安靜的躺在躺椅上，看不出表情。
沈宴沉浸在拍照中，而蘇煙則拿出手機，又失神的看那條快遞信息。
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腳踝處，那里是他曾被曬傷的地方。
接著，她收到了一通刑警劇許隊打來的電話，我只聽到許隊提到了手機。
我心中一驚。
難道是我臨死前丟出去的那塊已經被找到了？
只要找到手機，他們就該知道，我已經死了。
更簡單方法則是，蘇煙只要給我打一個電話，我設置的自動回復就會告訴她真相。
可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打過去。
這時，沈宴跑過來，拉起蘇煙的胳膊，想要一起拍照。
這次，蘇煙卻沒有順著他，而是抽出手來。
“阿宴，我們明天就回去吧?！?br>沈宴一愣：“可我們才剛來…”
“刑警隊給我打來電話，需要我協(xié)助破案，許隊讓我盡快回去?！?br>見蘇煙堅決，沈宴垂下頭來。
“好吧，聽你的?！?br>接著，他又說了句：“回去也好，說不定江安那個混蛋已經在滿世界的找你了，回去正好離婚?！?br>蘇煙不可置否的點頭：“他確實是個混蛋?！?br>可轉過身時，沈宴卻暗自罵了聲：“陰魂不散的東西，等煙煙跟你離婚，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回去的路上，蘇煙明顯有些焦躁，只是被她強壓下去了。
中途沒有休息，蘇煙一下火車就去了刑警局。
沈宴想跟著，蘇煙以他身體還需要回復為借口拒絕了。
當蘇煙來到刑警局時，許隊已經在等她了，我的死黨宋文居然也在，他的手里還拿著一部破爛手機。
我飄過去看了下。
這是我的手機！
他們見到蘇煙，把手機的錄音打開后遞給她。
里面?zhèn)鞒鑫业穆曇簟?br>9.
“親愛的老婆，我是最愛你的老公，首先，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是，我馬上就要死了，我被人做成了人彘，想跑都跑不掉的那種?！?br>“第二件事，我要澄清一點，沈宴的心臟病真的跟我沒關系，當我靠近他時，他已經躺在地上了。”
“對了，我給你買的防曬霜別忘了涂，現(xiàn)在天氣熱了，我不在了，就沒人給你打遮陽傘了?！?br>“還有，你不會做飯，之后盡量不要吃那些看上去很好看的東西，大部分都有不健康的東西?！?br>“老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不然也不會經常吃醋，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我真的控制不住，因為我只有你了。”
“我的想說的還有很多，可他們在往這邊走了，沒時間了?！?br>“最后，祝愿你能開心，找個心胸寬廣的人，陪你繼續(xù)生活?！?br>錄音放完，宋文立馬走到蘇煙身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賤人！你知道為什么江安說只有你嗎！因為在那場洪災中，他為了你，甚至沒來得及救他的爸媽！”
“你怎么狠下心來出軌，把他傷的那么深的！”
“要不是你，他那晚上就不會賭氣的離開，就不會失意到被人偷襲綁走！”
“你就是個殺人犯！”
宋文情緒激動，是許隊拉住了他。
這時，蘇煙收到了沈宴的消息。
心臟排斥反應又出現(xiàn)了。
她抬起頭，盯著宋文道：“你們說的這么富麗堂皇，可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br>“他小肚雞腸，死了為什么要怪我？”
“說到底，是他的小心眼害了自己！”
宋文憤怒道：“你說這話你有良心嗎！”
“江安跟你在一起，是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隨你怎么說，如果他的死有我一份罪名，盡管把我抓起來好了，沒事我就先走了，阿宴還在等我?！?br>說完，蘇煙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自嘲一笑，沒想到我的遺言在她看來，居然是自作多情。
我本以為她離開后，會直奔醫(yī)院，可方向卻是回家。
路上，沈宴又給她打去電話，說自己可能要死了，想馬上見到她。
出乎意料的是，蘇煙只是平靜的安慰了他一句：“沒事的，有醫(yī)生們陪著你，會過去的。”
接著，掛斷電話。
回到家中，我們的臥室，蘇煙反鎖房門，整個人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這時我才注意到，她手里還拿著我的手機。
只是，手一直在止不住的顫抖。
蘇煙喃喃自語：“江安，你真的死了嗎，是不是還在生氣，跟我惡作劇？”
接著，她看了眼手里的這部手機，猛的扔了出去。
“這手機這么臟，肯定不是你的手機，你一定還在哪里藏著吧?！?br>“你不就是想讓我主動給你打電話嗎，這次算我輸還不行嗎，我給你打就是了?！?br>蘇煙拿出自己的手機，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的手機號，然后撥了過去。
可鈴聲卻在被她扔掉的那部手機上響起。
接著，便是我臨死前設置好的那段自動回復錄音。
“親愛的老婆，我是最愛你的老公，首先，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是，我馬上就要…”
錄音被蘇煙掐斷，她抱著手機坐在地上，流下眼淚。
我靜靜的看著她此刻的姿態(tài)。
突然，我的魂魄暗淡下來。
明顯感覺到有些困意，我知道，我可能快要離開了。
當初或許是因為對蘇煙的執(zhí)念，我才能跟著她這么久。
一晚上時間，蘇煙把我手機翻了個遍，可她目光所及，全是我們在一起的照片和視頻，甚至還有當年洪災時，我們劫后余生的合照。
當時爸媽騙我說他們很安全，讓我先救蘇煙。
這幾年來，我一直感覺對不起他們。
深夜，蘇煙坐在地上睡著了，直到被一個電話吵醒。
10.
電話里，傳來沈宴開心的聲音：“煙煙，你在哪，我又熬過了一關，醫(yī)生說
只要再契合幾次，心臟就永遠跟我融為一體了！”
蘇煙猛的驚醒，嘴里念叨著：“心臟，心臟…”
她似乎忘了回復沈宴的話，起身開門，準備出去。
可門口站著的卻是宋文。
他本想罵蘇煙，可看到她眼睛的黑眼圈后，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是許隊找到的東西，上面有江安的指紋，上面刻著一個“煙”字，應該是送給你的禮物，他對你這么好，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江安沒了爸媽，你算是他最后的親人，需要你為他下葬?！?br>“另外，許隊已經查到江安心臟的去處，他給你時間處理江安的后事，你好好想想該怎么做吧?！?br>說完，宋文離去。
蘇煙拿著染血的項鏈看了許久，最后戴在自己脖子上。
接下來，她又將自己關了幾天，似乎在等待什么。
直到沈宴再次給她發(fā)來消息，說再經過一次手術，就可以完全掌握這顆心臟了。
這一刻，蘇煙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許多。
“好，我馬上過去陪你?！?br>她發(fā)完消息看了眼半空，似是對沈宴說的，也似是對我說的。
只是有些冰冷。
我怕蘇煙做傻事，想攔住她，可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沈宴手術后，蘇煙進了手術室陪著他。
他帶著氧氣罩，興奮的對蘇煙說：“煙煙，我馬上就重獲新生了，你為我開心嗎？”
蘇煙微微一笑，伸手朝他的氧氣罩抓去。
沈宴大驚失色，可因為呼吸困難，他只能痛苦的伸出手。
“煙煙，你干什么？！”
蘇煙平靜道：“這顆心臟不該屬于你?！?br>直到沈宴咽氣，蘇煙才重新把氧氣罩戴在他的臉上。
離開醫(yī)院后，蘇煙去了珠寶店，買了情侶款的戒指。
回到家中，蘇煙把戒指放在我破舊的手機上，播放起我的遺言。
“江安，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看，我給你買了結婚紀念日禮物，你不是說，我一直沒給你買個像樣的禮物，這次我們是情侶款哦?！?br>“對了，你自己會不會孤單啊，我這就去陪你好不好？”
說完，她拿起刀片，突然劃向自己的手腕，一瞬間，血流如注。
我想喊她住手。
可她卻聽不到。
蘇煙的意識開始模糊時，她抬頭看向我的方向。
“是我出現(xiàn)幻覺了嗎，江安，我好像看到你了?！?br>我冷冷看著她：“這不是幻覺?！?br>蘇煙淚流滿面：“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就不會死了。”
我冷笑一聲：“別假惺惺了，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原諒你嗎？”
“實話告訴你，你和沈宴在一起做的那些事，我都一直在看著?！?br>“你每天照顧他，陪他去曬日光浴，甚至睡在一起，纏綿悱惻。”
“所以，你有什么資格死，你必須為你的所作所為贖罪！”
“贖罪？”蘇煙聲音哽咽，“可我已經沒機會了，你都已經死了。”
“我死的那么慘，那你就用活在痛苦里來贖罪！我不想死了還要被你繼續(xù)傷害！”
“所以，你沒資格死！”
蘇煙抹掉眼淚，喃喃自語：“我沒資格死…我沒資格死…”
因為失血過多，蘇煙已經意識模糊了。
幸虧宋文及時趕來，才把她送到了醫(yī)院。
而這時，我的身體已經幾乎完全透明。
我知道，我馬上要徹底消失了。
希望來世，也能有個視我如珍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