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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茶肆里從白日到黑夜,茶水續(xù)了一壺又一壺,江泊舟都不曾帶著桂花糕出現(xiàn)。
那胭脂鋪樓上的燈燃了足足三個時辰。
直到茶肆店家委婉提醒快要打烊。
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失魂落魄的離開。
出茶肆后,街角邊有兩個孩童在玩耍。
突然間一輛馬車朝我的方向疾馳而來。
“阿璃!”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江泊舟驚恐的聲音,還有孩童的哭鬧聲和女人的喊叫聲。
“大人大人,求求你,求你先帶哥兒去看看吧,他還是個孩子?!?br>江泊舟奔向我的步伐,如雷劈般被硬生生的定住。
是云娘抱著她的孩子跪在地上痛哭。
“阿璃,阿璃,我...”
江泊舟看著倒在地上捂著腹部臉色慘白的我,在看了看躺在云娘懷中昏迷不醒的孩子進退兩難。
終究他將歉意的目光移向了我:“阿璃,人命關(guān)天,稚子無辜,你最是心善,我先帶孩子去看大夫,我去去速回,你先回去等我?!?br>可江泊舟,我肚子疼,好疼好疼啊。
我肚子里的也是一條人命??!
可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抱著孩子離開,再也看不到流下眼淚的我,也看不到我身下被血水浸濕的衣衫。
原來讓一個人徹底心死如此簡單,只需要一個轉(zhuǎn)身而已...
我渾身是血出現(xiàn)在府中時,小雨被嚇得手里的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小,小姐,你怎么了?血,好多血,大夫,快點叫大夫!”
小雨抱著我哭得淚流滿面:“小姐不怕,我在我在,大夫馬上到,馬上到,你撐住啊,撐??!”
大夫急沖沖的趕來,探脈后連連搖頭:“夫人,孩子保不住了,若是來的及時,還能救回來,可如今大羅金仙也難救啊,現(xiàn)在必須馬上落胎,否則你也將有生命危險!”
我握著小雨的手,臉色煞白的點頭。
“好...”
當晚,整個江府燈火通明。
一盆一盆的血水不斷地往外端出去。
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血腥味,直到凌晨才堪堪停下。
第二日我醒來后,看著空空如也的腹部,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雨拉著我的手安慰到:“小姐,沒事的,孩子沒了以后還會...”
“有的”二字被小雨生生咽下,她知道,大夫說從今往后我可能再難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小雨紅著眼眶別過頭去。
我想過可我能最終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也想過瞞著江泊舟想辦法與他和離,在生下這個孩子。
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孩子有一天是死在了他的親生父親手上。
寶寶,對不起。
是娘親信錯了人...
第二日江泊舟仍舊未歸。
我開始吩咐小雨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如今我和他唯一的一點牽扯也沒了,這江府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
所有我出嫁時帶來的東西除必要的外全部變賣。
而我則把江泊舟這三年來送我的所有金銀珠寶名貴瓷器全部通通捐了給慈善堂。
院中,我和小雨將江泊舟親手做給我的小玩意兒通通投入火中。
恍惚間我仿佛透過那明亮的火苗看到了無數(shù)畫面。
我拿著他親手為我做的紙鳶飛的好高。
拿著他親自為我求的平安符,我感動到熱淚盈眶。
他親自為我作的畫,夸阿璃是他心目中最美的神女,在為我簪上他親自雕的玉簪。
......
往事如風滅,在深情也抵不過如今。
我執(zhí)筆寫下一封恩斷義絕的和離書放在床頭,將我在江府留下的痕跡全部磨滅掉。
仿佛這三年來,姜璃這個人從未出現(xiàn)過。
別了,江泊舟。
從此海角天涯,你我在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