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嚇得臉色大變,緊張地蹲下身,“平兒,你這是怎么了,別嚇爹啊?!?br>男孩捧著肚子,就開始吐,剛喝下去的米粥,還沒消化全都吐了出來,就連胃里的苦水都吐的一干二凈。
“宋舟過去看看?!壁w承乾示意道。
“別急,我是大夫,讓我瞧瞧。”宋大夫走了過去,男人給他騰出了個位置來。
“沒事,就是這孩子太久沒吃著東西了,突然吃這么急這么燙,反胃了,慢慢來別讓他吃那么著急?!彼未蠓虬淹昝}道。
這孩子身子太虛了,長期吃不上東西,這么下去小身板遲早耗不住。
宋大夫這話沒說出口,這世道就是能吃一口飯都做不到,更何況給孩子調(diào)養(yǎng)。
“影七,再給他們盛點(diǎn)?!壁w承乾端著一碗粥,坐在火灶邊上。
男人紅著眼睛感恩地道謝,“多謝小公子,多謝小公子!”
他把孩子扶了起來,影七給他們又盛了碗粥,那孩子喝了一碗,還沒喝夠,眼巴巴瞧著那口鍋,趙承乾就直接讓父子倆留下跟他們一塊兒吃。
幾人連喝了三碗,宋大夫還覺得意猶未盡,奈何他這肚子已經(jīng)裝不下了。
夜晚天冷,晚上要守夜,幾人在灶火旁聊了起來。
宋舟問道:“朝廷不是有賑災(zāi)糧嗎?你們怎么不去縣城或者鎮(zhèn)上?!?br>“光我們幽州就有十幾座縣城,下頭還有鄉(xiāng)呢,那么多人哪搶的過,再者那些賑災(zāi)糧也落不到我們這些貧苦百姓的頭上?!蹦腥碎L嘆了一口氣。
“幽州刺史還給我們漲吏稅了,好些人交不起吏稅只能到處躲,甚至被逼上山當(dāng)了土匪?!?br>“你就沒想過嗎?”宋舟問。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瘸腿,“想過啊,這不腿瘸了,走都走不動,上山也沒人要,到時候只能被當(dāng)人肉烹了?!?br>比起聽命于趙承乾,成天冷著個臉的影七,宋舟更有親和力。
“你這腿怎么成這樣了。”宋舟見他可憐,給他瞧了腿,知道沒辦法救治只能放棄。
男人倒也不難過,反而很樂觀,笑著道:“原本我們鎮(zhèn)上有個有錢人家,我每日都去他府上當(dāng)幫工,誰知那戶人家連個工錢都不給,還將我這腿給打傷,沒辦法我只能上山抓點(diǎn)野味,踩點(diǎn)草藥拿出去賣了,但現(xiàn)在實(shí)在沒辦法了,天并不讓人好過?!?br>“我看你這以前也是練家子吧,肉扎實(shí)?!彼沃蹝吡艘谎鬯中纳系睦侠O,還有那有力的手。
男人道:“之前在衙門當(dāng)差,因為性格耿直不受待見,這才回了村。”
“我說你應(yīng)該混的不錯,不然也不能過到現(xiàn)在?!彼沃坌α诵Φ馈?br>男人眸光一滯,擠出一抹笑道:“那……那是自然?!?br>“我給各位燒點(diǎn)水喝吧?!彼鹕碜叩皆钆_那,拿出一個壺,一瘸一拐地提著去外面弄了一壺雪水回來。
等水燒開了,他讓孩子拿了幾個碗來,一邊盛水一邊問道:“不知大夫,你們這是要往哪去?”
這一問,趙承乾跟影七瞬間警惕,背脊緊繃。
宋舟笑了笑道:“嗨,我家夫人身體不好,跟小公子一直在幽州養(yǎng)病,誰知大乾接連大雪,我家老爺這不叫我們護(hù)送夫人跟公子回汴京去?!?br>“剛才進(jìn)來我就看公子跟夫人不像一般人,原來是汴京來的,怪不得?!蹦腥俗尯⒆影阉o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