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孩子


那一聲凄慘的叫聲之后,一室恢復(fù)了安靜。

慕容蘭僵直地躺在地上,而慕容薇仍是仰躺著,牙根咬得都快斷了,雙手緊緊地揪著枕頭,那把袖珍防狼棒就落在枕頭邊。

她的運(yùn)氣算是回轉(zhuǎn)了,三百伏一觸,慕容蘭便僵直倒底,抽搐不斷,沒有休克算她命大!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即便沒了力氣,哪怕是擠也得擠出力氣來!

老太爺常說她就是個長彈簧,平常搖搖晃晃,隨意得很,隨便壓一壓也出不來什么大事,但是一旦壓到了底,那必定要沖天而上!

牙關(guān)過渡緊咬,她的臉都扭曲了,牙齦里全都滲出了血跡,雙腿繃緊,墜痛感從下腹彌散開來,反復(f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不痛,卻無可奈何。

她還是不出聲,只感覺整個下身都不是自己的了,濕熱一片,只覺得有東西要脫離。

孩子……

一定要好好的!

用力!

她冷不防松了牙關(guān),一聲悶哼,隨即大口喘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這么執(zhí)著地想要把這個孩子完好地生下來,無關(guān)自己的性命,也無關(guān)這孩子的無辜,似乎是一種本能,保護(hù)他。

“用力!”

“一二三……用力……”

“慕容薇,堅(jiān)持,使勁!深呼吸!”

她在心里默念著,大口大口深呼吸,似乎完全的投入,都忘記了疼痛,忘記了疲憊,忘記了時間……

一如過往的每個生死關(guān)頭,她都這么告訴自己,心不死,就可以撐過去,一定可以!

……

“哇……”

終于,這一聲啼哭,清剌剌,響徹整個院落,似一則高調(diào)的公告。

所有人都驚了,而前腳剛剛邁入院子的慕容將軍慕容博整個人都怔住了,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一回府,聽說四兒病了好幾個月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沒想到竟見到這樣的場景,

這孩子的哭聲,分明是從主臥里傳出來的。

“怎么回事?”慕容博驟然厲聲,常年的征戰(zhàn)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無數(shù)風(fēng)霜痕跡,就是這張不茍一絲的臉,此時嚴(yán)厲地駭人。

那垂死的老嬤嬤一看希望,正要掙扎,卻對上大漢那一雙警告的眼睛,頓時無力地癱坐下去,這時候背叛,或許就真真沒生存的余地了,她選擇了緘默。

“稟老爺,大小姐也剛剛到,進(jìn)去了好久都沒動靜,也不知怎得就有孩子哭聲了?!贝鬂h恭敬回答,低著頭。

“四兒呢!”慕容博心下不安著,大步流星,一把推開了門。

只見榻下慕容蘭僵直地躺著,似乎暈厥過去了,而榻上,一個出生的娃娃正啼哭不斷,臍帶未斷,四兒一身狼狽,衣不蔽體,長發(fā)凌亂,無力地趴在床上,朝他伸來了手,口中喃喃,“救命”二字,始終說不出來。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狽,衣裙都遮不了下體的羞,知道門外所有的人都在看著,男男女女,可是她顧得這些羞辱,她要保住這個孩子。

慕容博頓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事,而剛剛到的幾個老嬤嬤驚叫連連,也顧不上老爺吩咐,連忙上前關(guān)門,找產(chǎn)婆,找大夫,忙成了一團(tuán)糟。

二夫人卻第一個沖了進(jìn)去,抱著慕容蘭就這么哭天搶地地喊了起來,仿佛這女兒活不成了一樣。

慕容博被幾個隨從攙扶著到了外廳,服用了救心丹才勉強(qiáng)緩過神氣來。

“封了這院子,不許進(jìn)去,快去!”他氣喘吁吁地命令,一掌重重往案幾下拍了下去,那可憐的案幾應(yīng)聲而塌。

“老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蘭兒怎么會暈在里頭,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邪,渾身僵硬著!大夫都沒辦法!”二夫人很快就哭喊著過來了。

“老爺啊,你可得為蘭兒做主啊,她一個黃達(dá)大閨女,怎么可以待在產(chǎn)房里,怎么可以看到……唉,老爺,這件事你一定要查清楚,若是傳傳出去了,別說是阿紫,整個慕容府都要蒙羞啊!”

“居然可以瞞得這么久,居然還想把孩子生下來,這孽種究竟是誰的呀!”

“夠了嗎?”突然,慕容博厲聲,打斷了二夫人的哭喊。

二夫人吸了吸鼻子,悻悻地退到了一旁,即便是得寵,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造次,自然知道這件事跟蘭兒脫不了干系,其中緣由她卻也不甚清楚。

一室的沉默,氣氛越發(fā)的詭異,慕容博一句話都沒說,那臉色同外頭的天色一樣,越來越難看,外頭烏云密布,眼看暴雨就要來了。

直到狂風(fēng)卷著沙土而來,吹得這簡陋的廳堂門窗皆震震作響,慕容博這才緩緩抬頭氣頭,看向門外。

二夫人連忙上前關(guān)了大門,奉上一盞茶,裝模作樣安慰道:“老爺,有氣就沖妾身來,千萬別氣壞了身子?!?/p>

慕容博還是沒反應(yīng),愣愣地看著大門,似乎再思索著什么。

二夫人放下茶盞,靜默陪在一旁,良久良久,直到暴雨傾盆而下,直到雨過天晴,幾個老嬤嬤來了又走,慕容博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老爺……”二夫人又一次上前,輕輕地拉了拉慕容博的衣角,聲音有些嬌。

慕容博瞥了她一眼,這才長嘆一聲,淡淡道:“四兒怎么樣了?”

“剛剛來報(bào),母子平安?!倍蛉说f道,言簡意賅,眸中卻隱著一抹恨意,他先問的總是慕容紫!

她是最早嫁入慕容府的,奈何挨著身份不得不屈居側(cè)室,連帶著女兒年長卻也要屈居人后。

“蘭兒呢?”慕容博這才又問道。

“身子已經(jīng)不僵了,還沒醒,大夫說受了過渡驚嚇,加之她身子虛,氣血虧,必須得好生調(diào)養(yǎng)幾日,免得日后留下病重,最好是用些滋補(bǔ)藥物,慢慢養(yǎng)。”二夫人連忙答道。

慕容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話,起身就往主臥方向而去。

二夫人納悶著,總覺得老爺今日不太一樣,似乎有什么心事,慕容紫未婚產(chǎn)子,這可是件大事,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冷靜?

納悶著,連忙快步跟上,只是,慕容博進(jìn)屋后,卻不許任何人靠近了。

屋內(nèi),點(diǎn)了一盞昏黃的燈火,更顯得一室靜謐。

床榻上,那初生的娃娃裹著干凈的毯子,正安靜地睡在慕容薇身旁,是個男娃娃,五官可俊了,精致地像個瓷娃娃,跟慕容薇一點(diǎn)兒也不像,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問他爹爹是誰。

慕容薇側(cè)躺著,面色蒼白如紙,眼神一而再恍惚,卻還是硬撐著,方才至今,她根本沒有合過眼。

她不放心,對這里的任何人都不放心。

那么艱難才把孩子生下來,不管這孩子的爹是誰,不管她算不算他的親娘,這孩子她都要定了,照顧定了。

她自小就沒爹沒娘,一出生就被拋棄在外,流浪街頭,幾番差點(diǎn)餓死凍死,那樣的苦她受過,絕對不允許這孩子受苦。

她勉強(qiáng)撐住,看著慕容博步步靠近,這應(yīng)該就是慕容將軍了吧,她現(xiàn)在的爹爹。

“四兒,還疼嗎?”慕容博坐了下來,淡淡問道,眉目慈愛、慈父模樣。

慕容薇搖了搖頭,沒說話,卻不由得護(hù)緊了孩子,她看得出這個老者眸中的堅(jiān)決。

“四兒,知不知道爹爹這次為什么這么趕著回來?”慕容博淡淡問道,方才至今,他根本看都沒有看那孩子一眼。

慕容薇還是搖頭,她一直在卯勁,等待著一場暴風(fēng)雨,一場興師問罪,可是這老將軍卻只字不提。

“王……說了,軒轅來使,和親的日子定了,就在這個月底,二十八,還有十日。”慕容博的語氣還是很淡很淡,視線終是緩緩下移,落在了那熟睡的孩子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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