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來到警局的審訊室時,已經(jīng)快凌晨四點了。
我低著頭,任由他們在我身邊走來走去。
"李醫(yī)生,麻煩您先給她做個精神評估。"一名警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考慮到她被發(fā)現(xiàn)時的狀態(tài)……"
我抬起頭,看著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朝我走來。
他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手里拿著一疊文件。
我知道那是什么。
一份精神狀況鑒定書。
單向玻璃后面,我似乎能聽到王叔在和同事低聲爭執(zhí):"不可能是她,你們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她好不容易才......她不會的......"
聲音里充滿了不忍。
我知道王叔是個好人,但我沒想到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他還在為我辯解。
我笑著看著醫(yī)生在我對面坐下。
甚至還沒等醫(yī)生來得及開口,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沒瘋。"我的聲音極其平靜。
"您是想測試我的記憶力、邏輯推理和注意力,對嗎?"
我指著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從我進來到現(xiàn)在,外面的觀察室里一共進出了四個人。第一個是個女警,穿著制服,大約兩分鐘前離開了。第二個和第三個是便衣,從他們的對話來看是重案組的,現(xiàn)在就站在玻璃后面。最后一個是記錄員,負責做筆錄,剛剛進去。"
李醫(yī)生愣了一下,我繼續(xù)說:"而且,您本來不是今天的預約醫(yī)生對嗎?您是半小時前才臨時被叫來的。這點從您微微起皺的襯衫和沒擦干凈的皮鞋就能看出來——您走得太急了。"
我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要不要我再解釋一下為什么審訊室的攝像頭在十分鐘前被調整了角度?"
房間里的氣溫仿佛驟然下降。
醫(yī)生的表情凝固了,他轉頭看向單向玻璃,那里傳來一陣騷動。
"這位小姐的感知和分析能力都很正常,"醫(yī)生站起身,聲音有些發(fā)緊,"實際上,比正常人還要敏銳得多。"
我嘴角微微上揚。
畢竟,真正瘋狂的人,從來都知道如何偽裝自己的瘋狂。
而我,我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時機。
讓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時機。
一個小時后,王叔走了進來。
那一瞬間,我感覺眼眶有些發(fā)熱。
對比一年前的王叔,如今站在我面前,眼神里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溫和與憐憫。
只有刻骨的厭惡。
是啊,對于我這種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任誰都會厭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