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陰司冥帝玄池寵了百年的心頭寶。
得知我懷有身孕那天,玄池激動地宣告冥界:“冥后懷著孤的世子,任何生靈見到婉兒,都需三跪九叩,不可魯莽沖撞!”
堂堂陰司冥主,竟為幫我安胎,親自渡一半修為給我護(hù)體。
我喜歡聞人間的花香,他便親自摘來,種滿了奈何橋畔。
養(yǎng)母孟婆斥責(zé)他寵我太過。
可玄池卻笑著更加寵溺,用冥界千年盛開一次的彼岸花做成發(fā)簪,為我戴在頭上。
“婉兒,我們終于要迎來自己的孩子了!”
“等你平安誕下世子,孤便將整個冥界都送他做見面禮。”
我看著他為慶賀有了自己的骨肉而激動萬分,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他以為我蒙在鼓里,因而故意演這一場戲給我看。
卻不料我早已知道——這孩子只要生下來就會死。
而這一切,都是他煞費(fèi)苦心策劃的。
“冥后駕到!”
“爾等不許直視貴人,需三跪九叩!”
我只是出了冥王殿隨意走走,身后便有十幾個冥仆跟著,宛如冥王親臨。
一聲厲喝,無論路過的鬼差,還是趕著去投胎的鬼,紛紛朝著我跪拜。
“不必……”我剛想讓他們不必理會我,忽然身后被一雙手扶住。
“婉兒,你怎么出來了?”
“最近黃泉路邊風(fēng)大,你出來怎么不多披件衣裳,著涼了孤會心疼?!?br>
玄池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溫柔細(xì)致的幫我披在肩上。
“婉兒,你如今可是一副身子兩個人了,更要處處當(dāng)心,若是有了什么閃失,孤會難過的?!?br>
我垂下眼瞼,眼底染上一抹嘲諷。
是嗎。
究竟是關(guān)心我,還是為了腹中這個孩子?
回想起這百年來,玄池確實待我極好,起初我只是游蕩在忘川的一抹孤魂,被他一眼看中。
為了堂堂正正娶我做冥后,他讓孟婆收我為義女。
成婚的百年里,更是對我極盡寵愛。
冥界千年盛開一次的彼岸花,是極珍貴的稀缺寶物,他卻為我做成發(fā)簪別在發(fā)髻上。
這百年來,為了誕下我們倆的孩子,他不知尋覓了多少方法,渡了多少修為給我……可如今,我只想著如何將這孩子墮掉。
見我沉默不語,玄池頓時緊張起來,他皺著眉擔(dān)憂問我。
“婉兒,可是身體不適,還是憋悶了?”
“要不然過幾日,等孤騰出空來,帶你去人間轉(zhuǎn)轉(zhuǎn)如何?”
我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假裝沒有看到他脖子上那些鮮紅的吻痕。
“沒什么,”我不動聲色躲開了他的觸碰,“冥王殿里太悶,我出來走走罷了,你去忙吧,不必管我?!?br>
玄池笑著抱住我,“再忙也要陪著孤的婉兒,婉兒就是孤的命?!?br>
我平淡的望著奈何橋畔快速枯萎的花,蒼涼一笑。
“玄池。”
“以后不必命人再去人間移植這些花了,它們本不屬于這里,本活得好好的,只為了我看一眼便快速枯萎,未免可惜了些?!?br>
有段時間我很喜歡聞這些人間的花香。
可冥界陰氣太重,這些人間的花被栽植過來不久,就會凋零枯敗。
為了能讓我每日聞到花香,玄池便每日都派鬼差往返,將人間的花移植種在奈何橋畔。
可是不足一天,又枯萎了。
人們都說紅顏薄命。
長得越美,死得越快。
如今看來,花也一樣。
玄池卻滿不在乎的輕笑,“那有什么,只要婉兒喜歡,它們就是死得其所?!?br>
我回頭盯著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心里一陣酸澀。
良久,我掙脫他,“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玄池又去忙碌冥界的公務(wù)了,我躺在冥王殿的寢宮里,剛閉上眼,女鬼就出現(xiàn)了。
“孟婉兒,你以為閉上眼就看不到我了嗎?”
“你以為假裝這一切沒有發(fā)生,玄池就不會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嗎?”
“醒醒吧,玄池這樣做,都是為了利用你,和我長相廝守!”
我猛然睜開眼。
名叫青蘿的女鬼站在一旁玩弄著頭發(fā),沖我挑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