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什么,報社最近一個大賽的資料而已?!?br>
林時敘抽回自己的資料,不再解釋。
前往敘國前線是個極為保密的任務(wù),在任何報名資料上都無法考究,她不擔(dān)心宋之川會猜出來。
畢竟,宋之川從未覺得她會離開。
宋之川嘆了口氣:「阿時,你身體不好,就不要想著再重新做記者了,安心當(dāng)宋太太,好嗎?」
林時敘只是敷衍著點了點頭。
宋之川將她擁入懷中,哄著:「等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去薩納河畔喂海鷗,去巴厘島看海,我們好好過一個二人世界?!?br>
「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驚喜是什么?」
林時敘看著宋之川眼中的期待,扯了扯嘴角:「快了?!?br>
宋之川這幾天也早出晚歸,連護(hù)士都說:「真不知道宋總怎么這么愛,每天公司這么忙還不忘過來陪宋夫人,我哭死?!?br>
林時敘知道,這個忙并不是因為她。
她幾乎日日都收到趙予的信息。
有時是宋之川為趙予親手剝蝦,有時是宋之川送趙予的奢侈品,最后一張,是一張孕檢單。
「姐姐,都這樣了你還不肯放手嗎?他心里已經(jīng)沒有你的位置了,你斗不過我的?!?br>
「他日日夜夜都在我的床上,陪我和孩子,哪有時間管你這個病秧子,識趣的話,就自己早點離開,給自己留點尊嚴(yán)。」
林時敘看著這些信息,將趙予設(shè)置成了免打擾。
前往敘國的前一天,她悄悄拔了針管,一個人從醫(yī)院離開。
她沒有回家,而是打車來打了城南一家蛋糕店。
林時敘送給宋之川的第一個蛋糕,就是在這買的。
她當(dāng)時還是只是個窮學(xué)生,盡管是這種普通至極的蛋糕,對她來說也是天價。
可宋之川并沒有嫌棄,桌上許多價值不菲的品牌蛋糕,他只嘗了林時敘送的,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告訴她:「好吃?!?br>
從那以后,宋之川投資了這家店,這個蛋糕成了他們定情的紀(jì)念,每逢紀(jì)念日和生日都會派人送過來。
林時敘買了個蛋糕,店主認(rèn)出她。
「宋總對您可真上心,前幾天他在這里定的蛋糕,您還喜歡嗎?」
林時敘怔了怔。
前幾天,正好是趙予的生日。
林時敘沒有回答,只淡淡道:「今年的蛋糕,還有以后的蛋糕都不用送了。」
她和宋之川,再也沒有以后了。
不等店主追問,林時敘就已經(jīng)離開。
回到熟悉的別墅,家里一個人也沒有。
客廳里的全家福已經(jīng)被換成了趙予和宋年的合照,沙發(fā)上擺滿了迪士尼的玩偶,那束郁金香已經(jīng)全部凋零,花蕊緊縮在一團(tuán)。
林時敘剛想上樓收拾行李,就看見自己房間窗簾緊緊拉著,微微起伏著。
她輕手輕腳走到門口,衣服散落一地,男女的交纏聲透過門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他們的家,在她的床上。
門把上傳來刺骨的寒意,她沒有勇氣打開這扇門。
林時敘深吸了一口氣,走出去,撥通宋之川的電話。
房間里的聲音停了。
「你在哪?」
「阿時,怎么了?」
「你在哪?」林時敘又重復(fù)了一遍。
「阿時想我了嗎?我晚上就回去陪你,我現(xiàn)在在公司開會?!顾沃ǖ穆曇魩Я诵┐狻?br>
林時敘的聲線逐漸不穩(wěn),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手里蛋糕驀地跌落在地,變得面目全非。
她只拿上了自己的證件,快步離開別墅。
聽到掛斷的聲音,宋之川莫名有些心慌。
可趙予眼波瀲滟,摟著他的脖子,徹底讓他將林時敘拋之腦后。
林時敘直接打車去了機(jī)場,和莊曉曉報備后,改簽了最快一班前往敘國的飛機(jī)。
她什么都沒帶,孑然一身。
宋年的老師給她發(fā)信息,說宋年最近學(xué)習(xí)狀態(tài)堪憂。
林時敘沒回應(yīng),只是將趙予的名片推了過去。
「以后宋年的學(xué)習(xí),就不用和我說了?!?br>
飛機(jī)起飛前,宋之川給林時敘打來電話,語氣里滿是歉意。
「抱歉阿時,公司有急事,陪不了你了,等我晚上去買城南那家蛋糕給我的阿時賠罪好不好?」
想來,宋之川到現(xiàn)在也不曾出過房門,不然怎么會不知道她掉在門口的蛋糕?
林時敘聲音很輕:「沒關(guān)系?!?br>
她的聲音淡得讓人抓不住,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中。
宋之川的心沒來由地緊了下,卻輕巧揭過。
「我家阿時真懂事?!?br>
林時敘掛斷電話,給宋之川發(fā)去最后一條消息。
「明天你就知道禮物是什么了?!?br>
打開飛行模式前一秒,宋之川發(fā)來信息。
「好。」
「等我忙完,我就帶你去國外,我們一起,誰也不能打擾我們?!?br>
林時敘笑了下,笑得涼薄。
她捂住自己手上的水泡留下的痕跡,還有縫合的傷口。
指尖輕點,刪除了趙予和宋之川的微信。
誰也不能打擾我們嗎?
可是宋之川,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飛機(jī)起飛,穿破云層。
落日的余暉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以下。
從此以后,沒有宋太太,只有記者林時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