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安若芙向祁后請安,穿的是不入流的青樓女子衣裳,受盡她們的冷嘲熱諷。
重活一世,她沒有嫁給祁昱珩,雖然在進(jìn)五皇子府邸的時候少了些體面,吃了正妻的下馬威,但終算是嘗得男歡女愛的滋味,也終于能夠一身華服地站在鳳殿。
“拜見祁后、母妃?!?br>
她眼底的揚眉吐氣毫不遮掩,微微俯身便算是作揖行禮了。
畢竟在她看來,她安若芙可是未來的祁國王后,陛下的這幾個妃子,有哪幾個受得起她的跪拜?
見她如此心高氣傲,祁后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安國嫡公主,既你已嫁入我祁國,便該守祁國禮制,往后,切不可再行腌臜之事?!?br>
祁后指的是她此前在安國對祁昱珩下藥之事,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敲打她,算是一點顏面也沒留給她。
渝妃強(qiáng)作歡顏:“姐姐教訓(xùn)的是?!?br>
而后睨了安若芙一眼,聲線冰冷:“芙兒,還不快謝恩?!?br>
安若芙低下頭,雖心里不服,但嘴上還是應(yīng)下了:“是,謹(jǐn)遵祁后、母妃教誨?!?br>
祁后擺了擺紫色祥瑞錦繡鳳袍的衣袖:“賜座吧。
可安若芙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
她坐下后便望鳳殿外翹首望去,一副擔(dān)憂不已的模樣,以錦帕掩面道:“聽聞昨兒個太子殿下是氣沖沖地離開寢殿的,也不知姐姐做了什么惹得殿下這般龍顏不悅,若是姐姐為求得殿下恩寵,一時糊涂,犯下錯事,還望祁后開恩啊。”
表面上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樣,實際上是篤定了安慕寧不惜一切手段索取祁昱珩的恩寵。
若是如此,祁后可得好好管教她,方才訓(xùn)她安若芙的那番話,得好好用在安慕寧身上。
安若芙低下頭,掩住翹起的嘴角。
安慕寧還沒來,怕不是被太子殿下丟了件青樓女子的衣裳要她換上,沒臉來了吧?
呵呵!
“若是對我兒用手段,我自是不會放過她?!?br>
祁后慍怒,心里一時間也沒了底,昨晚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珩兒怎氣沖沖地離開?
幾人心思各異地琢磨著。
嬤嬤眼睛尖,第一個看到有抹纖影遠(yuǎn)遠(yuǎn)地從外走來,連忙俯首在祁后耳邊道:“太子妃來了?!?br>
安若芙立馬迫不及待地望去,腦子里已經(jīng)想好了二十句嘲笑安慕寧的話,不曾想她卻一襲華服地走了進(jìn)來,頓時啞口無言。
安慕寧一頭青絲盤成高聳入云的拋家髻,左右兩側(cè)各插著朝陽五鳳羽寶步搖,一副國泰民安的儀容,緩緩走來!
“兒臣給母后請安?!?br>
她用了屈膝俯首禮。
和安若芙的微微作揖比起來,這般敬戴的禮儀頓時讓祁后心生喜愛,“是個乖巧的人兒,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看看?!?br>
此時的安若芙攥緊了衣袖下的五指。
安慕寧為什么沒有像自己上一世那樣穿青樓女子的衣裳?
昨晚祁昱珩不是氣沖沖地離開寢殿了嗎,他為什么沒有罰她?!
安慕寧抬起頭來,原本琥珀般的雙眸在濃重的眼線加持下有些微微上挑,竟顯得是一雙丹鳳眼,更襯得她愈發(fā)矜貴與莊嚴(yán)。
看到她臉的那瞬間,所有人的面上都掛著不可置信。
鐘妃第一個忍不住,從座椅上站起身,嘆道:“天下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太子妃竟與祁國第一女將蘇妍樺長得有七分像!”
聞言,安若芙眉心擰起。
鐘妃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和蘇妍樺長得有七分像?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她上一世見過蘇妍樺,和安慕寧根本沒有半點相像!
安若芙訕笑:“鐘妃娘娘是否弄錯了?”
不曾想鐘妃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理都沒理她。
堂堂安國嫡公主竟在這么多人面前被視作空氣,面子上別說有多掛不住了。
安慕寧將安若芙逐漸垮掉的臉色看在眼里,不禁覺得她上一世活得真是可悲。
上一世,祁昱珩將蘇妍樺護(hù)得極好,對他而言,蘇妍樺不僅是祁國第一位女將,更是天邊不可撈得的皎月,斷不會讓她困于女子爭斗的方寸之中。
在安若芙蓉要找蘇妍樺麻煩的時候,祁昱珩甚至見都沒讓她見到她,而是隨便找了個蘇妍樺的婢女來打發(fā)她。
可惜她這個妹妹心性高傲、自以為是地和她所以為的“蘇妍樺”斗來斗去,到頭來,那個人不過是個蘇妍樺的婢女罷了。
安若芙甚至到死都沒有見過真正的蘇妍樺。
祁后看到安慕寧的這張臉亦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正紫色祥瑞錦繡風(fēng)袍迤邐拖地,嬤嬤連忙扶著祁后來到安慕寧身邊。
祁后挑起安慕寧的下頷,細(xì)細(xì)地看著她,聲音竟有些飄渺:“像,真像......”這句話說出來,安若芙的臉色終于陷入了蒼白。
原來上一世,祁昱珩竟與蘇妍樺聯(lián)起手來這般耍她,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
安慕寧將安若芙的神色看在眼里。
上一世,她在權(quán)勢的爭奪之中,是見過蘇妍樺的。
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一身華麗戎裝、錦緞披風(fēng),立于戰(zhàn)馬之前,可謂身姿矯健、風(fēng)姿綽約。
難怪祁昱珩會這般鐘情于她,確實與東宮佳麗相比,不羈又豪邁。
翩然地宛若鳳凰,展翅欲飛,讓人心生歡喜。
而她,確實與蘇妍樺長得有些像,尤其是今日故意畫了這樣的丹鳳眼妝容加持。
但安慕寧在祁后面前裝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她楚楚道:“母后是否弄錯了,寧兒不過一介女流之輩,怎能與蘇大將軍相提并論,更別說長得像了......”若是猜的沒錯,祁后因祁昱珩心悅蘇妍樺,對蘇妍樺是不喜的。
果然,祁后威儀道:“寧兒切莫妄自菲薄,你乃堂堂安國公主、祁國太子妃,自是能將一個舞刀弄槍的女子比下去?!?br>
祁后心里在想什么,安慕寧再清楚不過。
她想讓她憑著這張臉,將祁昱珩對蘇妍樺的鐘情奪過來。
只要祁昱珩的心思不在那個女人身上,有了自己的寵妃,而且這個寵妃還是安國公主,那他未來的皇位就更穩(wěn)了。
祁后威儀道:“寧兒,你可愿盡心竭力,伺候太子?”
“寧兒既嫁與太子,便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自當(dāng)盡心激竭力伺候太子?!?br>
安慕寧乖巧地俯身叩首,令祁后甚感欣慰。
可安慕寧又面露難色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