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也曾猜想過會是這個原因,但想著日后總要和周敘知成婚,年幼時又是我請求周伯父替我照顧阮家生意一二,便沒有過多計較。
卻沒料到,此事已經(jīng)在下人中間傳開了。
我神思恍惚的離開,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明明他們還和從前一樣的恭順,我卻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很多從前沒有發(fā)覺的怪異。
那種剛到周家時,寄人籬下的感覺,再一次吞沒我。
回到院子,我只留了自幼跟在身邊的佩蘭伺候。
“小姐不是去給公子送定情玉佩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臉色還這樣難看?”
我抬眸看向她,語氣沙啞詢問:“佩蘭,你在周府有沒有聽到一些閑言碎語?!?br>她肉眼可見的慌張了一瞬,不過片刻又被她掩飾下去。
“小姐,奴婢什么也沒有聽到?!?br>我閉了閉眼,“佩蘭,我真是未曾想過你會欺騙我,還欺騙我這么多年!”
佩蘭被嚇得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之所以不告訴小姐,是不想讓那些難聽的話侮辱了小姐的耳朵。”
“小姐已經(jīng)將周府當做家,過不了多久還要嫁給公子,小姐已經(jīng)要得到幸福了,奴婢......”
我抬手打斷她的話:“你可知周敘知一直有一個愛慕的人?”
佩蘭張了張嘴,沒再開口。
我臉色瞬間蒼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原來你也知道?!?br>“你為什么不告知我,任由我做傻子,深深陷進這漩渦里?!?br>佩蘭哭了出來:“奴婢看小姐實在愛慕周公子,又想著葉姑娘遠在揚州,根本不會破壞小姐和公子的感情?!?br>我落下兩行清淚,嘴唇顫抖:“那位姑娘不日就回京城了,我縱使是商賈之女,也絕不可能給人做妾,我要離開周府?!?br>佩蘭慌了神,跪著來拉我的衣擺:“小姐,不可??!”
“難不成,你要我日夜看著心愛之人將我視作無物,亦或是把我踩進泥地里嗎?”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質問。
佩蘭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實在不是奴婢想看著小姐入火坑,而是現(xiàn)在阮家的產(chǎn)業(yè)全都捏住周家人手里,小姐你離開無處可去??!”
佩蘭結結巴巴的將這些年瞞著我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我。
幾年前,她意外闖入周敘知的房中,看到他藏在屋子里的畫像。
一開始她以為是我,仔細端詳后發(fā)現(xiàn)畫像是另有其人。
她想告訴我真相,又在無意間看到,周伯父用阮家的鋪子行賄。
幾次調(diào)查下,她才知曉,周敘知房中畫像上的女子名為葉蘇荷,家道中落后,搬到了揚州,在我五歲來京城前,和她有過兩年,兩小無猜的情意。
而周伯父這些年,打著我的旗號,將阮家產(chǎn)業(yè)全都變成了周家的,一些變不了的就賣出去行賄。
就算是我現(xiàn)在想收回來也難了。
佩蘭覺得我無依無靠,和周家撕破臉皮,只有流落街頭的命運。
索性周敘知的心上人,遠在揚州,我和他又有一絲情意,周伯父看在產(chǎn)業(yè)上,也愿意給幾分好臉色,便將一切都給瞞下了。
我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我不相信,把我當做親女兒的周伯父,背地里會將阮家產(chǎn)業(yè)變賣受賄,瘋了一樣跑出府。
來到阮家在京城中開的幾家鋪子求證。
沒想到正如佩蘭所說,鋪子里的人全都大換血,他們只當我是普通客人,無人認出我的身份。
我顫抖的走出米鋪,抬頭看著還是父親在世時寫下的牌匾,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難怪,前兩年我想出府,府中下人百般阻攔,不是說教課的夫子要來,便是最近京中不太平,不宜走動。
這段時間,才允許我出來。
原來是將人都換干凈了,就算日后我知曉一切,我沒有了靠山,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不買東西滾一邊去,別在這里擋著?!?br>突然一雙大手,將我狠狠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