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七周年紀念日,顧司臣包下整座星空塔對我高調(diào)示愛。
他對我的寵愛,滬市人盡皆知,人們都羨慕我有這樣帥氣多金又專一的男友。
我苦笑,他們看到的只是表象。
人前,顧司臣說:“這輩子都要對小煙好,讓小煙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人后,他卻說:“我留著她,捧著她,不過是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
紀念日的隔天,他跟別的女人激情纏綿,甚至帶回了我們共同的家。
同時,我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輕煙,和顧家的聯(lián)姻拖了這么久,你還不愿意回來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不就是京圈太子爺嗎?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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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一個女生穿著我的襯衫從臥室里出來。
她大腿上星星點點的吻痕,刺得我眼睛發(fā)酸。
女生略帶羞澀地問:“保姆姐姐,能給我倒杯水嗎?”
我什么都沒說,去廚房接了杯溫水遞給了她。
女生甜甜地說:“謝謝保姆姐姐?!?br>
正走出臥室的顧司臣,猛地頓住腳步。
臉上的倦意瞬間褪了個干凈:“小煙?你不是去找沈靜怡了嗎?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我反問:“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顧司臣愣了片刻,故作坦然的笑了笑:“你別誤會,我和夏竹只是普通朋友,昨晚她喝醉了,我擔(dān)心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就留她借宿一晚。你要是不喜歡,我馬上送她回去。”
或許他覺得,不管謊言有多拙劣,只要態(tài)度端正,我都會信。
看著他們出門,我跌坐在沙發(fā)上。
強撐的平靜碎了一地,眼底脹得發(fā)疼。
七年前,我不顧家里反對,獨自一人來滬市上學(xué)。
被校霸騷擾時,顧司臣突然出現(xiàn)。
他把我護在身后,說:“她是我的人?!?br>
從小到大,我身邊唯一的異性,是斯文規(guī)矩的顧逸寒。
像顧司臣這樣,鮮活張揚的男生,就像我生命里的一道光。
他帶我站在星空塔上俯瞰整個滬市。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我攬在懷里,高調(diào)宣誓我是他的女朋友。
他記得我每一個小癖好。
那雙盛滿星光的眸子,唯一的焦點是我。
原本一切都很美滿。
直到十九歲生日那天,我去赴顧司臣的約,和他一起被綁架。
綁匪向顧家要了天價贖金。
贖金沒送來,綁匪盯上了我。
顧司臣嘶吼著,求他們放過我。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等到警察來時,顧司臣爬到我身邊。
他的眼淚滴在了我的頸窩里,沾著血的手,遲遲不敢落下。
他顫聲說:“小煙,沒事了就當(dāng)做了一個噩夢以后我會好好愛你,讓你忘掉這一切?!?br>
顧司臣眼里的心疼那么濃。
那時的他是真心愛我的。
他帶我回了顧家。
他說:“這輩子都要對小煙好,讓小煙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每晚他都會給我煮一杯熱牛奶,看著我睡著才離開。
每個戀愛紀念日,他會包下整座星空塔,用燈光拼出我的名字。
顧司臣把我寵上了天,寵得滬市人盡皆知。
他們說:“顧少在外是匹狼,在女朋友面前溫順得只奶狗。”
聽到這些話,我一笑而過,心里卻很歡喜。
直到那次,有人說了句:“顧少當(dāng)年被綁架是怎么獲救的?不會是靠著女人出賣色相吧?”
顧司臣發(fā)了好大的火,砸爛了整個宴會廳。
*
說這話的人,被裝進麻袋沉了江。
圍觀的也都被顧司臣打點過。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
可我被綁匪侵犯過的事,還是流傳開了。
圈子里的人,排擠我,背地里說我臟。
就連顧司臣看著我時的眼神,也漸漸變得復(fù)雜。
他開始有了緋聞,偶爾夜不歸宿。
我以為,是我對親密關(guān)系的抗拒,讓他寂寞了。
便主動說要跟他一起睡。
顧司臣沉默地看著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紅著眼把我抱進懷里,聲音發(fā)哽:“小煙,不用強迫自己,我會心疼?!?br>
我說:“我愿意的?!?br>
可是他無論如何不同意。
拿被子裹著我,把我送回了房間。
同居七年,顧司臣一次都沒有碰過我。
我以為,這是他愛我的證明。
畢竟,很少有男人,愿意為女人克制欲望。
那天,顧司臣喝醉了,我去接他。
滬市有頭有臉的富二代都在,他們起哄問:“顧少睡了一個女人七年,不膩嗎?”
我開門的手頓住,有些好奇顧司臣會怎么說。
也有些擔(dān)心,如果他照實說,會不會在這些公子哥面前丟面子。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
卻聽顧司臣輕笑一聲,說:“她被別人睡過,還想我碰她嗎?”
“我想要什么樣的干凈女人沒有,留著她,捧著她,不過是可憐她,讓自己良心過得去?!?br>
我怔住。
就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冷得心口發(fā)疼。
傳言最兇的時候,顧司臣心疼地抱著我,說:“那些說你臟的人都該死,小煙在我心里是最干凈的。”
可如今,嫌我臟的話,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了呢?
眼淚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我捂住嘴靠著墻,身體止不住地打顫。
那一刻,我才明白,顧司臣的愛,不過是出于愧疚。
他從來不碰我,也和心疼無關(guān),只是因為嫌棄。
包間里起哄,要給顧司臣介紹女人。
顧司臣笑著答應(yīng):“介紹女人可以,但我只要處女?!?br>
他的聲音明明低沉好聽,卻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抱著膝蓋滑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件事,顧司臣說:“小煙要忘掉,就當(dāng)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他自己,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呢?
他的幾句話,把我補好的瘡口又挖開,挖得鮮血淋漓。
在自棄達到頂峰之前,我趕快從包里翻出藥吃下去。
原本醫(yī)生說,抑郁的癥狀很輕了,再吃一個療程就可以停藥。
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停不掉了。
*
顧司臣回來時一身酒氣。
撲進我懷里,不滿道:“小煙怎么沒去接我,他們都有女朋友接,就我沒有?!?br>
他臉上泛著紅,眼里帶著迷蒙的霧氣,捉住我的嘴唇廝磨。
放在往日,面對這樣動情的顧斯然,我會環(huán)抱住他回應(yīng)。
今天卻只是木然地站著。
顧司臣察覺到我的僵硬,問道:“怎么了?是不是酒氣沖到你了?”
他眼里是在意,是討好。
我的心頭微動。
剛要開口時,顧司臣的手機響了。
他放開了我,當(dāng)著我的面接通了陸念念的電話
他隨手戴上一只藍牙耳機走進了浴室。
另一只耳機遺落在我面前。
耳機里傳出來女人嬌軟的聲音:
“顧總,人家想你想的腿都軟了,你得負責(zé)”
陸念念是顧司臣新招的秘書,也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
她因為工作的緣故經(jīng)常出入顧宅。
我從未懷疑過什么。
顧司臣喑啞著嗓子說:“剛開了葷就這么騷?”
“顧總壞,明明那天還說人家純,怎么提上褲子就改口了?你說,我跟你家那個比,哪個更清純?”
“當(dāng)然是你,她怎么能跟你比?”
女人被取悅到,故意捏著嗓子嬌笑。
顧司臣的呼吸變得粗重,壓低聲音說:“明天辦公室,看我怎么喂飽你?!?br>
他們的聲音像帶著刺,扎在了我身上。
我渾身發(fā)抖,用指甲摳著桌面才能勉強站穩(wěn)。
更露骨的話傳來,伴著女人的嬌喘。
我再也聽不下去,把耳機丟進了垃圾桶。
顧司臣握著電話出來時,嘴角還帶著笑。
我壓著顫抖問:“誰的電話?”
“客戶,談成了合作,高興就多說了兩句?!?br>
人在撒謊的時候,總是會解釋很多。
他湊過來,想繼續(xù)剛剛的那個吻。
我推開了他,說:“早點睡?!?br>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間。
關(guān)上房門后,身上的力氣一下被抽空了。
我癱坐在地上,用袖子一遍一遍地擦嘴。
一想到,顧司臣的唇吻過我,也吻過別的女人,我就覺得惡心。
原來臟的不是我,而是他。
會所里聽到的那些話,不是酒后胡言亂語,說說而已。
他是真的,身心都出了軌。
曾經(jīng),我發(fā)現(xiàn)家里有不屬于我的頭發(fā)時。
還騙自己或許是打掃的阿姨留下的。
如今現(xiàn)實擺在我面前,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蠢。
那些頭發(fā)有短有長,有卷有直,甚至顏色都不一樣。
我不敢想,顧司臣帶多少女人回過我們的家。
我抱緊自己,靠在門后坐了一整夜。
眼淚打濕了腳下的地毯。
*
媽媽又打來電話,催我跟顧家聯(lián)姻。
她說顧逸寒一直在等我。
我有些詫異,印象中的顧逸寒似乎沒有什么喜惡,永遠淡淡的。
我說想把滬市的一切先了結(jié)。
第一件事是去跟沈靜怡道別。
她是我在這里最好的朋友。
但碰巧她有事在忙,我就先回了家。
沒想到,撞見了顧司臣的丑事。
我沉默著坐在客廳。
原本對離開,還有一絲猶豫,現(xiàn)在徹底沒了。
等收拾好心情。
重新約了沈靜怡吃飯。
我說明來意后,沈靜怡疑惑道:“小煙,你和顧司臣談了七年,馬上要談婚論嫁了,我還期待著你們的婚禮呢,怎么這個時候離開?”
我淡淡地說:“我和他,不會有婚禮了,他不會娶,我也不會嫁。我這次回京市,就是要訂婚的。”
“我要結(jié)婚了,靜怡?!?br>
聽到我的話,她有些震驚:“顧司臣知道嗎?他同意你離開嗎?”
我搖頭:“他不用知道。”
“你為他付出了這么多,甚至為救他,失去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怎么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苦笑:“因為,他在意的清白,我給不了,我想要的專一,他也給不了。”
沈靜怡似懂非懂。
隔壁卡座傳來顧司臣的發(fā)小南楓的聲音:“司臣,你這艷福不淺啊,身邊的小姑娘都嫩得能掐出水來?!?br>
有人附和道:“嘖嘖嘖,不愧是顧少,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可怎么看著這姑娘,長得有點像嫂子,合著咱們顧少,是集郵來了?”
“胡說什么?顧少對家里那位嫌棄得死死的,你的耳朵都是出氣的?這妹妹清純可愛,比那個程輕煙強多了”
抬眼望過去,顧司臣正背對我們坐著。
他靜靜地聽著這些話,沒有反駁一句。
我的心底一片寒涼。
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孩子,緊貼在顧司臣的身上。
從背影看,不是陸念念,也不是那個在家里見到的女孩。
顧司臣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周圍的公子哥們便跟著起哄。
沈靜怡氣沖沖地站起來,要去討個說法。
我拉住了她,說:“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不介意?!?br>
沈靜怡心疼地看著我:“小煙,沒想到是這樣的我還以為,顧司臣對你很好?!?br>
我曾經(jīng)也以為,顧司臣很好。
甚至還覺得虧欠他,因為不能把完整的自己交給他。
可原來,在我內(nèi)疚的時候,他早就開始自我彌補。
在我身上得不到的東西,他用另一種方式得到了。
怎么不算圓滿呢?
南楓看見了我,壓低聲音提醒道:“顧少,嫂子在隔壁?!?br>
周圍一下安靜了。
我抬頭,對上了顧司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