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雍州。
常年累月的戰(zhàn)爭已經使得雍州之地青壯年難得一見,只有半大孩子和老人在還在城鎮(zhèn)生存。
當陸鈞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裹著破爛冰涼的被子,被子透著絲絲縷縷發(fā)霉腐臭味道。
嘗試深呼吸意圖使大腦清醒一點,這個味道真是讓人頭腦發(fā)懵,像百合大街上飄香十里的臭豆腐。
真是醉人極了。
我不過輸了五百塊,不至于把我甩在這種地方吧……
盡管不知道在哪里,但這種環(huán)境絕對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睜開雙眼,環(huán)顧四周,是一個破敗的小屋。
除了床,屋里放著一張長凳,一個小柜子,都落滿了灰塵。
頭上的屋頂破了個洞,不大,占了屋頂一半左右,能看見外面大槐樹蔥蔥郁郁的枝葉。
陽光透過樹葉,再穿過屋頂?shù)钠贫?,裹挾著飛舞的塵埃,灑在陸鈞的臉上。
閉上眼,再睜開眼,果然,像某句歌詞,只有沙漠,哪里有什么駱駝。
仔細回憶,記得好像是外出游玩,沒有什么異常,除了在山上撿到一顆骰子。
骰子金燦燦的,如果不是山上有太多狗屎,想來也輪不到自己撿。
本以為是什么貴重金屬,幾個損友慫恿咬一口,好在陸鈞智商在線,在放進嘴里品嘗前先放進了包里。
夜間打了幾圈麻將,奈何技不如人輸了五百塊,又吃了頓小燒烤。
山上景區(qū)的收費還真實惠,二十來串羊肉剛好夠買半只羊。
喝了酒,迷迷糊糊,醒來就到了這間小破屋。
沒有多回憶的機會,頭疼欲裂,瑣碎、零散的記憶紛至沓來。
這世上有太多不以人間意志為轉移的事情,比如現(xiàn)在陸鈞不得不接受自己從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學習雷鋒好榜樣的大好青年變成了一個流著鼻涕的八九歲小屁孩兒。
這小屁孩兒身世悲慘,母親早死,自小由父親帶大。
父親老實巴交,有一身好力氣,雖說打仗時受了傷,落下殘疾,但日子還能過的去。
后來父親的一個朋友前來,二人外出,只說一兩日便回。
只留下幾個銅板,拜托鄰居幫忙照料,而后一去不返。
后來官府傳回消息,已經找到尸骨。
八九歲的孩子孤身一人難以生存,賣掉了能賣掉的所有東西,最終還是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晚死掉了。
估計是餓死或者病死在了昨晚。
這具身軀到底是八歲還是九歲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父親離開好幾年了。
不過現(xiàn)在陸鈞覺得最重要的事情是確認穿越的事實--出門一級團,對方中單五殺,自己閃現(xiàn)點燃雙交,天崩開局。
四肢無力,大腦昏沉,胃里很空,像陸鈞當年出生時父母沒辦結婚證、某某辦前來罰款發(fā)現(xiàn)沒有錢,就搬走了所有的家具之后那么空,耗子來了都只能搖搖頭,養(yǎng)了五年的老狗都打點行裝準備離家出走那么空。
我需要找點吃的,避免才醒來又餓死,然后出去看看。
再次環(huán)顧四周,陸鈞改變了想法,出去看看,然后找點吃的可能更現(xiàn)實。
屋子前是個小巷,地面還有青苔的痕跡,只是此處氣候可能不適合青苔快速生長,只有地面和墻壁的交接邊緣還有青苔的痕跡。
巷子不長,古舊破敗,走出后看見這個小鎮(zhèn)狹窄的街道,街道上的青石板已經被無數(shù)雙大腳踩得油光水滑,兩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這么說太過委婉,應該說是陳舊、古樸、破爛的低矮小屋,連成一片。
低矮的小屋中間空出個道來,就是街道。
小屋之間的縫隙,就是小巷。
可能是沒有下雨,也可能是沒有戴大才子,小巷里沒有那個丁香花一樣冷漠凄清又惆悵的姑娘,就連昨天晚上烤燒烤那樣潑辣臃腫的大媽也沒有。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比預想中要多一點,看來盡管戰(zhàn)爭從各個地方抽血,生活清苦,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從來沒有停止。
大街上多見身體殘缺的青年、追逐嬉戲的孩童、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老人和婦女。
雙腿沉重,走了幾步就出些冷汗,頭暈,陸鈞扶著墻休息片刻,思索如何解決當下的局面,沒有錢財,一個銅板都沒有了。
思索再三,只有這張兩世為人的老臉可堪一用了,好在老臉夠厚,當年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可是靠這張比城墻厚的老臉活下來的。
路過客棧,抬頭看了看,牌匾上寫著斗大兩個字:客棧。
不是悅來客棧,也不是同??蜅#戔x有點失望,好在這個國度的文字和當年義務教育學的差不多,否則還真可能在異時空當文盲,那可真是脫了褲子拉磨—--轉圈丟人。
客棧里大半桌椅空著,只有稀稀拉拉幾桌客人,略一轉頭,客棧掌柜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陸鈞猜測掌柜見自己衣著大洞連接小洞,寒酸破爛,難道怕自己吃不起?
對視愣神的功夫,掌柜臉上堆出了比哭還難看的假笑,黝黑的面容上露出幾顆黃牙,有點瘆人,像昨晚上吃了的燒烤攤老板來收錢的樣子,如果真要形容,那就是一只蛤蟆蛻了老皮,仿佛綻放第二春。
莎老爺子說過,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那么吃飯還是不吃飯?
陸鈞看了看正在喝酒的一桌客人,似乎桌上放著半只肥兔。
小白兔,好慘,下輩子別當兔子了,陸鈞怒火中燒,燒進了胃里,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從嘴角。
對掌柜點了點頭,昂首挺胸走進客棧,找了個窗口坐下,曬著春天的太陽,舒服。
小伙計小跑過來,
陸鈞心下點頭,這掌柜和伙計還挺有素質,
小伙計略顯茫然,回頭看了看掌柜。
掌柜又笑了,
陸鈞也不爭辯,察覺到這掌柜可能和前身相識。
喝了白粥,身體里仿佛有了一股暖流,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就連曬著太陽都開始思那啥了……身體還小,思的是金手指。
小二上前,低聲道:
陸鈞點了點頭,顧不上思索這差點被餓死的史上最慘穿越開局有沒有金手指,去了掌柜面前。
掌柜一愣,瞅了瞅兩三桌客人和靠在墻角曬太陽的小二。
往常見這小子孤苦,讓他來客棧做工有口飯吃,死倔不來,今日怎么變了說法。
掌柜玩笑道:
陸鈞點點頭:
掌柜一愣,這小子不正常,作勢欲打,陸鈞已溜。
看情況掌柜與陸鈞前身早已認識,死掉的父親還拜托掌柜代為照顧,陸鈞怕其看出端倪,早溜早安全。
填飽了肚子突然想起找個高處,看一看這個小鎮(zhèn),好歹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個什么地方。
小鎮(zhèn)就在山腳下,遠遠望去,山頂似乎有一小屋,可能是什么宗教。
上山路徑并不坎坷,早已修建完成的石階直達山頂,只是陸鈞沒爬幾步,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了,身體虛弱,可能是過去長期的饑餓所導致。
走走停停,到了山頂,山頂是個道觀,沒有名字,里面供著陸鈞不認識的神像。
可能是因為沒有道士,道觀常年沒人清掃,略一走動,大量塵糜在光柱里飛舞。
只是門前的香爐里還有大量灰燼,有一股莫名的香味,是香燭混合著符紙的味道,這個味道在游玩的山上也有。
看來越是貧苦的地方人們對宗教的信仰越深刻,不過這里的信徒明顯不合格,哪有只求神拜佛不肯供奉灑掃的道理。
即使在山頂觀望,山腳下的小鎮(zhèn)也并不好看。錯亂的顏色、毫無規(guī)律的排布、完全沒有規(guī)劃痕跡的小鎮(zhèn)形狀,很難讓人覺得這是個賞心悅目的好地方。
從山頂俯瞰,這個小鎮(zhèn)像是砸進一望無盡的原野中的一顆石頭,在太陽的照射下凸顯出些許違和感,在廣袤的原野上,僅有此處能夠看出人類活動的痕跡。
原野像一幅千年古國流傳至今的山水畫,靜謐端莊中微微顯示出歲月斑駁的痕跡,這個小鎮(zhèn)也許存在不久,但依然令陸鈞心情蒼白—--這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空氣中飄蕩著鈔票氣味的世界了,這里的自然區(qū)域超過了前世自己見識過的任何一個地方,包括川陜四路UVW深處的大山。
陸鈞有些心悸,恐懼中帶著些許異樣的興奮,嘗試著呼喚靈魂深處的老大爺:
在呼喚系統(tǒng)和漫天神佛后,陸鈞最終沉默下來,心情沉重。
天崩開局,無依無靠,將獨自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老子有點惆悵啊。
好在此時,陸鈞大腦深處有什么東西動了動。
是一顆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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