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臣聞言冷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就把溫軟抵到墻邊。
垂頭看著溫軟慌亂的眼,霍不臣抬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我很好奇,你在霍齊云面前那么慫,怎么又有膽子在我面前這樣跟我說話的?”
“難不成,是我看著比霍齊云和善些?”
“嗯!?”
霍不臣語氣森冷,說到最后,捏著溫軟的手一用力,溫軟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疼!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睖剀浡曇糗浟讼氯?。
確實,現(xiàn)在霍家任何一個人的怒火,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尤其是霍不臣這樣一個瘋子。
她仰頭看著霍不臣,正思考著怎么才能安全從霍不臣那兒離開的時候,霍不臣放在床頭的手機驟然響起。
霍不臣回頭掃了一眼。
溫軟乘著空檔連忙逃走,打開門出去的時候,門口的兩名保鏢都愣了一下。
但還沒來得及說話,溫軟就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跟后面有什么東西在追她似的。
屋里。
霍不臣看了一眼溫軟逃走的方向,輕挑一下眉梢,臉上又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
他走過去拿起響個不停的電話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略顯刺耳的噪音。
然后就是一個女人能把人骨頭都酥碎的聲音。
“三爺是不是過分了,聽說回了京城,也不來看看人家?!?br>霍不臣冷笑:“少廢話,有事說?!?br>“三爺還是那么兇,看來是不需要人家告訴你之前那件事情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了?”
霍不臣聞言出聲:“你最好真的查到。”
說罷,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明明對方聲音里的魅惑顯而易見,偏霍不臣聽著,眉毛都沒動一下。
掛斷電話,霍不臣轉(zhuǎn)身出門。
......
溫軟從醫(yī)院出來,一路小跑到自己車上,才捂著胸口平復(fù)自己的呼吸。
霍不臣。
粘上還真是難甩開。
溫軟忽然有種自己小命不久的感覺,她捂著胸口想了會兒,也沒有想到什么解決辦法。
呼吸剛順,手機便震動起來。
溫軟接起來,電話那頭立刻就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溫小姐,你現(xiàn)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打電話的是溫母的主治醫(yī)生,溫軟一聽,心臟驀然就揪起來。
“是我媽媽又出什么事情了嗎?”
“我馬上過來?!睊鞌嚯娫?,溫軟加足了馬力往母親住的療養(yǎng)院去。
到達母親住的房間時,溫軟才發(fā)現(xiàn)今天意外的安靜。
從前每次來,隔著老遠溫軟都能夠聽到母親亂吼亂叫的聲音,大多數(shù)時候,她總是胡言亂語。
她推門進去看了一眼,就看到林柳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安靜又美麗。
恍惚間,溫軟有種夢回八年前的感覺。
“來了?”
身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溫軟回頭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男醫(yī)生。
元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藏在鏡片后的丹鳳眼看了溫軟一眼,又移開目光。
“還是去我辦公室談吧?!?br>辦公室里,溫軟看著元恒:“我媽到底怎么了?”
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從前每次來,媽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過。
元恒打開抽屜,從抽屜里拿幾張檢查單遞給溫軟:“你先看看吧。”
溫軟打開,看著報告單上好多異常的符號,她就覺得頭暈。
“你直接告訴我結(jié)果?!睖剀浛聪蛟?。
元恒聞言,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才說:“伯母最近身體出現(xiàn)反常,我就給她做了檢查。”
“初步結(jié)果出來,我們懷疑是骨髓瘤?!?br>“什么???”溫軟腳一軟,差點跌在地上。
饒是這些年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打擊和風(fēng)浪,她早已練成了如今這幅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但聽見這個噩耗,還是沒忍住變了臉色。
元恒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在即將觸碰到她手臂時,他又收回手,轉(zhuǎn)身去茶吧臺給溫軟倒了一杯熱水。
他將水汽氤氳的水杯遞到溫軟手上:“先喝口熱水?!?br>溫軟握著水杯的手有些發(fā)抖,現(xiàn)在的境況像極了八年前。
生活總喜歡跟她開玩笑,眼看著即將好轉(zhuǎn)時,又給她當(dāng)頭 一棒。
一杯熱水見底,她才穩(wěn)住心神,抬頭看向元恒問:“還有救嗎?”
“有?!痹泓c頭:“發(fā)現(xiàn)的早,阿姨不算太危險。”
“只要匹配到合適的骨髓,阿姨治愈的機會還是很大的?!?br>溫軟一聽,緩緩松了一口氣:“那就好?!?br>元恒倚在辦公桌旁邊:“只是治療費......”
他頓了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br>溫軟抬頭看他,一雙瀲滟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半晌才問:“要多少?”
“一百萬左右。”元恒抿唇。
一百萬!
溫軟下意識捏住外套,手指用力蜷縮的有些發(fā)白。
一百萬對從前的她不算什么,可現(xiàn)在要拿出來還是要幾分力氣的。
父親之前的財產(chǎn)被查封,溫軟搬進霍家時,身無分文。
霍家不缺吃穿,但也僅僅是不缺吃穿,要有其他花銷,都是溫軟自己乘著假期賺的。
霍夫人本來就不喜歡她,自然不會替她考慮這些,霍老爺子偶爾會給,但溫軟也不敢要。
她已經(jīng)欠了霍老爺子太多。
畢業(yè)后進了霍氏工作好了很多,可這些年母親住療養(yǎng)院的錢,全是她在負擔(dān),這間療養(yǎng)院是京城最好的療養(yǎng)院。
溫軟的錢基本都填在了這兒。
她垂下眸,輕咬了一下唇,而后抬頭沖元恒露出一個笑。
只是那笑實在算不上好看。
“麻煩你馬上幫我母親安排治療的事情,這些年我媽媽的事情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
“錢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br>她站起身從元恒的辦公室出去,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
扶著墻才讓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到病房的時候,林柳依舊在熟睡。
她上前摸了摸媽媽的臉,八年過去,母親從一個優(yōu)雅端莊的貴婦,淪落成了一個人人嘲諷的瘋子。
現(xiàn)在又生了病,溫軟到底沒忍住,淚水奪眶而出。
不論母親到底如何,她都想固執(zhí)地把媽媽留在身邊。
爸爸進去的時候說過,讓自己要照顧好媽媽,不能食言。
不能食言的!
“軟軟?!?br>本來熟睡的林柳忽然睜開眼,看到溫軟下意識叫了她一聲。
“軟軟,軟軟不哭,軟軟不哭,媽媽幫你打壞人。”林柳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
雙手在虛空中揮舞,但才站起來,就又重新跌坐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