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夫君天天不著家,我無聊寫了本小寡婦招夫記。
結(jié)果火了,說媒的在我家門前排出了二里地。
第二天夜里,房門被敲得梆梆響:“鐘鑰依,開門?!?br>
是我那在江南出差的夫君陸遠舟,他翻書的手抖個不停,冷哼道,“解釋一下,我是怎么精神失常,又不慎掉進糞坑淹死的?”
我汗流浹背了,“我一個人無聊寫著玩兒的......話本當(dāng)不得真!”
陸遠舟把我拉進懷里,灼熱的氣息噴吐在頸側(cè),“讓夫人獨守空閨,看來是為夫的不對了?!?br>
1
“夫君,相公,你聽我解釋?!?br>
我捧著一杯茶坐在陸遠舟面前,訕笑一聲。
“解釋?”他把手中的書攤開,指著其中一處,“解釋你怎么守寡,我又是如何離奇死亡的?”
書上那頁正好說到我夫君精神失常,出門不慎掉進糞坑淹死。
陸遠舟神情寡淡,黑眸晦暗,情緒不明。
我哆哆嗦嗦將茶杯塞進他手里,只是茶是涼的,顯得我誠意不足。
可大半夜的事從緩急,上哪給他弄杯熱茶。
“夫君我真的錯了,這太憋屈了是不是?我這就改!”我搶過那本書合上,認錯得非常誠懇,“這大老遠地趕回來也累了吧,你先喝口茶?!?br>
陸遠舟冷哼一聲:“”
!
這是不好哄的節(jié)奏。
我立即吩咐下人,去煮一壺?zé)岵?,哪知他拽著我的手腕制止?br>
陸遠舟單手將我扯過去,慌亂之間,我堪堪披著的外袍瞬間掉落,露出單薄的里衣。
他眼神一錯不落地盯著我,像草原的狼盯著兔子。
情況很不妙!
我伸手去夠那件外袍,一邊試圖轉(zhuǎn)移話題:“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寫的?”
明明我故意換了不常用的手法,就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呵,你還有哪種字跡是我不認識的?”他輕聲地笑著,手指摩挲我的腕骨,“我死得這么丟臉,夫人怎么補償我?”
陸遠舟把我拉進懷里,灼熱的氣息噴吐在頸側(cè),弄得我有些癢。
我嗚咽一聲,還想掙扎:“可是你常年不回家,宅子又那么大,我一個人太無聊了,寫寫文字解悶兒......話本當(dāng)不得真!”
“讓夫人獨守空閨,看來是為夫的不對了?!彼垌⒉[,根本不聽我最后一句。
“那也不是......呃......”
陸遠舟一口含住我的唇,箍著我的腰身滾進芙蓉帳里,呼吸加重:“可是我心情不好,夫人還是先安慰安慰我?!?br>
2
第二天醒來我人還是愣著的,要不是渾身酸爽,我都不信陸遠舟回來得這么早。
我是胎穿,一出生就在沒落的鐘家,還是鐘家旁支里最不起眼的一族,從小餓到大,家里的書比米缸里的米還多。
跟陸遠舟結(jié)婚也是巧合,陸家經(jīng)商,如今已是江南四大富商。鐘家祖上跟陸家有過約定,因為沒落,鐘家在每件事上都盡可能地滿足陸家的要求。
我身份雖不尊貴,但相貌出眾,也被本家喊了過去。
當(dāng)時陸遠舟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就定下婚約。只是我知道,這媒妁之言不過一紙協(xié)議,當(dāng)不得真。
古代男子哪有不三妻四妾的,為了抱緊大腿吃飽飯,我必須當(dāng)一個知情達理善解人意的貼心小棉襖。
夫君出門我秉持三不原則,不打擾不冒犯不查崗。
如此相處兩年,陸家產(chǎn)業(yè)愈發(fā)壯大,陸遠舟也時常出門在外,交通不便,他要回一趟家更是不容易。
我跟陸遠舟沒感情基礎(chǔ),聚少離多,又擔(dān)心他哪天休了我,到時候我全家連飯都吃不上,于是萌生了寫話本攢一點盤纏的念頭。
哪知小說火遍大江南北......
這年代也真是開放,寡婦種田流小說都能暢銷,這賦稅之后不知道能賺多少錢。
“嘿嘿?!币幌氲竭@個我沒忍住笑出聲,在心里將那點銀兩加來加去。
我得加緊更新后續(xù)才行。
“笑什么?”
熟悉的男低音在頭頂響起,床帳被骨節(jié)分明的手拉開,陸遠舟穿戴整齊居高臨下地看我。
3
我沖他甜甜一笑:“夫君回來得早,我開心?!?br>
個鬼,你妨礙到我創(chuàng)作了。
“哦?”陸遠舟挑了下眉,不怎么信我但也被哄得眉目溫和下來。
婢女彩蓮端來熱水,我一個現(xiàn)代人最看不慣這個,忙讓她出去。
由奢入儉難,要是我習(xí)慣了陸府的富貴生活,以后和離時還怎么適應(yīng)清貧?!
邊上還站著個陸遠舟,彩蓮沒聽我的吩咐,只等待他的命令。
誰知陸遠舟瞬間冷下臉來,聲音帶著霜寒:“沒聽到夫人吩咐嗎?”
“是。”彩蓮顫顫巍巍地放下熱水,合上門離開。
房里又剩我們兩個,我從床上坐起來,腰酸腿軟一時也下不了地,撓了撓臉替彩蓮解釋:“她是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我也不喜歡下人伺候,你別讓管事的遣了她?!?br>
一想到他經(jīng)商管理的狠厲手段,我就替宅子里的每個人都捏了把汗。
陸遠舟不理我,獨自到一旁坐著生悶氣。
我哎喲一聲佯裝要下床,沒引起陸遠舟的注意。
我只好放出殺手锏,聲音甜膩地喊:“夫君~”
陸遠舟終于撩起眼皮看我。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只得繼續(xù)演:“人家想喝水了~”
陸遠舟沉默地給我倒了杯熱茶,抵到我唇邊,我被熱氣燙到紅腫的唇,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燙,要吹吹。”
陸遠舟眸光晦澀地盯著我被他折騰腫的唇瓣,扶著床柱彎下腰,往茶杯上吹了吹,示意我快喝。
我就著他的手連續(xù)喝了三杯,恢復(fù)活力,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我又被摁倒在床上。
“遠舟!”我驚呼。
陸遠舟籠罩在上方,寬大的身形投落出一片陰影,他單手將我雙手束縛于頭頂,神態(tài)一轉(zhuǎn)剛才的沉悶,雅痞地笑著:
“夫人,我也有些渴了。”
4
好好好,都怪我亂撒嬌要哄他開心,這下好了,一覺醒來太陽都準(zhǔn)備落山了,我的小說后續(xù)還沒寫!
今晚必須秉燭奮斗!
我艱難地爬起來,旁邊的婢女適時搭了我一把。
“彩蓮?”
“回夫人,奴婢是新來的,喚作曉霞。彩蓮手腳不利索,轉(zhuǎn)到廚房干活了。”
陸遠舟到底聽進了我的勸說,沒將人逐出去。
我點點頭,問她陸遠舟的下落,曉霞說陸遠舟出門了,吩咐晚飯不用等他一起吃。
我有點失落,陸遠舟不會出去尋歡作樂吧?金陵現(xiàn)在可是最富裕的城市,夜經(jīng)濟也最發(fā)達。
要是陸遠舟帶了個女子回來,我這有錢有閑的生活可就結(jié)束了,我還沒掙夠退休金......
要怎么辦呢?
我?guī)е鴿M腦子愁思吃飯,越吃越苦,桌上的山珍海味都不香了。
曉霞見我愁眉苦臉,建議道:“準(zhǔn)備到乞巧節(jié)了,長街那邊熱鬧得很,夫人若是覺得煩悶可以去逛逛?!?br>
可我一個現(xiàn)代社會的死宅最討厭逛街了,但我抬頭一看曉霞,她眼神炯炯,非常期待我出去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福至心來:“你想去見心上人了?”
曉霞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只漲紅了一張臉。
“那行吧,出去走走當(dāng)飯后散步?!?br>
順便打聽打聽這群讀者還愛看什么。
5
街上張燈結(jié)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賣胭脂的攤位聚集了好幾個女子,我立馬踱過去豎起耳朵打聽。
“你們看最新的話本了嗎?鐘氏真是太不容易了,年紀輕輕就守寡。”
“可不是,要我早就改嫁了,愛情哪里能當(dāng)飯吃?!?br>
“鐘氏處境艱難,不懼流言還能堅強向上,是天下女子的榜樣。”
嚯,這么現(xiàn)代女性的發(fā)言,我都驚了,看來還是低估了這個朝代的開明程度,難怪這本小說會火,趕上好時候了呀!
我心花怒放,挑了幾個好看的胭脂盒付了錢轉(zhuǎn)身。
遠處,陸遠舟和一群世家子弟在長街的盡頭賞玩,邊上還有幾位打扮不俗的女眷。
我欲上前,曉霞一把扯住我的衣袖。
她臉色不太好地開口:“夫人,左邊那位謝小姐你當(dāng)心些?!?br>
我疑惑地看她:“她怎么了?”
片刻后我恍然大悟,謝國公府的小女兒謝清然,這不是傳說中陸遠舟的青梅竹馬白月光嗎!她兩年前跟著外祖去了塞外,沒想到如今回金陵了。
我心頭突突直跳,難怪陸遠舟回來得這么早......
果然,生活太安逸會讓人失去危機意識,我這一天天的,退休金還沒攢夠,貴婦生活就不保了。
這下我更愁了,躊躇之間,陸遠舟他們早已走遠,我也沒了逛街的興致,帶著曉霞匆匆回了府邸。
我得琢磨怎么守護陸遠舟這條金大腿。
6
陸遠舟回來時看見我在廳里走來走去,拉過我?guī)нM懷里:“今天不寫話本了?”
我聞到他身上的胭脂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接下來半年我不去江南考察了,就在家陪你,怎么樣?”
不怎么樣。
他捏捏我的臉頰,從衣袖摸出一個花紋繁復(fù)的錦盒,打開,是一枚水光剔透的翡翠鐲子,甚是好看。
他將鐲子套進我的手腕:“一個小禮物,今天才拿到?!?br>
這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我是這么好哄的人嗎?
好吧,我是......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有白月光就有白月光吧,頂多再從他身上多撈點油水,再通宵多寫幾本寡婦種田文,爭取早日和離到鄉(xiāng)下買個宅子過上退休生活......
“謝謝夫君,你對我真好?!毕胪ê螅颐嫔舷沧套痰鼗貞?yīng)他。
但我還是介意他身上有其他女子的胭脂味,趕緊讓曉霞吩咐下人準(zhǔn)備沐浴的熱水。
“今天這么乖?”陸遠舟挑眉看我。
“嗯嗯?!蔽乙笄诘攸c頭,決定先從自身出發(fā)讓陸遠舟給我買買買。
他低頭在我唇上啄吻:“那明天夫人陪我去個宴會好了。”
“好呀好呀。”我答應(yīng)下來,能邀請陸遠舟出席的宴會都不是普通宴會,去觀摩觀摩當(dāng)積累素材,說不定還能吃上世族之間隱秘的八卦。
7
宴會當(dāng)天,萬萬沒想到我成了別人口中的八卦。
一群身份尊貴的女眷圍著討論我寫的話本,批判寡婦鐘氏不在家守節(jié),非要出去拋頭露臉,敗壞大梁女子的臉面。
我優(yōu)哉游哉地喝茶,心想這群上流階層的女眷怎么如此故步自封。
“陸夫人,你說是不是?”
我回過神:“是什么?”
“這鐘氏好歹也嫁了個大戶人家,就算丈夫早故,也應(yīng)當(dāng)守喪三年,堅守本分?!?br>
放下茶杯,我幽幽開口:“寡婦是人,也得吃飯,讓你在家守節(jié)三年入不敷出你愿不愿意?民間都勸她改嫁呢?!?br>
那名女眷氣得站起身指著我:“陸夫人母家就算沒以前風(fēng)光了,那也是書香門第世家,怎么教導(dǎo)出你這樣的女子,真是不知廉恥?!?br>
我直起身,平日里溫和的眼神變得冰冷:“陳夫人,別忘了現(xiàn)在的陸家,當(dāng)年也是從小破落戶發(fā)展起來的,你們看不起做小買賣的寡婦鐘氏,是不是也看不起經(jīng)商起家的陸家?!?br>
話落,她果然臉色一變,慌慌張張地落座,旁邊幾個世族的大小姐不管她,忙過來讓我消氣。
不得不說,陸家經(jīng)商是有一手的,除了軍火、鹽、鐵等官方禁止民間經(jīng)商的產(chǎn)業(yè),其他產(chǎn)業(yè)都或多或少地掌握一兩條重要命脈。世家大族想從中分得蛋糕,就得跟陸家合作。
這些女眷是知道個中關(guān)系的。
我神情懨懨,吃了幾口點心,腕上的翡翠鐲子不小心顯露出來,又被她們逮著好一頓恭維。
但也有不少看不慣商賈之人的,安國公府葉家就是其一。
“這是皇家工藝吧,陸家主真疼你?!比~婷婷酸氣滿滿地說,“我記得謝國公府的謝小姐也有一個,不知你們的是不是一對?”
從昨天開始,謝清然是陸遠舟心上人這個消息在上層圈子的女眷中流傳開。
我心里咯噔一聲,原本還為陸遠舟拿下皇家工坊而開心,下一刻卻如墜冰窟——
謝清然也有一個一樣的鐲子。
我冷哼一聲回懟:“你沒人疼???沒人疼就去登高,回來全身都疼!”
她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