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負罪之賠我一生》,現已完本,主角是江天寒華葉落,由作者“田田兮”書寫完成,文章簡述:”他看上去過得很好,很幸福。她還記得六年前,他躺在病床上一臉冷漠,“不需要我給你道歉吧,畢竟跟我沒關系?!绷旰?,那張面孔不再那么冷漠,他的聲音也不再那么涼薄。發(fā)生的一切仿佛還在昨天,但顧帆影卻像是走了幾個世紀...

第3章 再見林睿琳 試讀章節(jié)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天寒心里一片混亂??粗掷锏拿侯櫡?內科 主治醫(yī)師。

他想起他的話,“我女朋友是寧波人。大二那年她父親出了事故,她又是家里的獨生女,就希望畢業(yè)后能回家陪著她母親,所以我們就決定在寧波生活了?!?br>
他看上去過得很好,很幸福。

她還記得六年前,他躺在病床上一臉冷漠,“不需要我給你道歉吧,畢竟跟我沒關系?!?br>
六年后,那張面孔不再那么冷漠,他的聲音也不再那么涼薄。發(fā)生的一切仿佛還在昨天,但顧帆影卻像是走了幾個世紀。

到了住的地方,她感覺異常疲憊,爬完兩層樓梯已經是氣喘吁吁。她靠在墻邊一陣咳嗽,渾身乏力。

這時,墻角邊的幾個煙頭吸引了她的注意。如果沒有記錯,這層樓只有她一個住戶,那么誰會在這個地方抽煙呢?難道那些“背后有人”的感覺不是幻覺,真的有人一直在跟蹤監(jiān)視她?她警惕地掃視了一圈,不安地回到屋里反鎖了門。

突然電話響了,她嚇了一跳,隨即看著來電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接通了電話,但沒有說話。

“吃飯沒有?!彪娫捘穷^問道。

她點了一下頭,依然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繼續(xù)說,“我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一聲,別再給家里打錢了,我們不需要你的錢。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回家看看你媽?!?br>
江天寒只是聽著,沒有回答。

良久,電話那頭一聲嘆息,傳來“嘟嘟”的掛斷聲。她在門邊蹲了下來,眼淚不停地劃過臉頰。

第二天下班以后,江天寒本來還是想走路回去的,但是越發(fā)陰沉的天氣和凜冽的寒風讓她停在了公交車站。

公交站旁邊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拄著一根棍子,拿著一個碗,對等車的人們挨個兒乞討。

沒有人給她錢,江天寒也沒有。她只是把腳往后挪了挪,生怕乞丐碰到她,也生怕別人碰到她。

乞丐最后停在了站臺旁邊一個賣包子的小攤前。賣包子的老人沒有路人們冷漠,給了乞丐一個包子,卻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攤子上的錢盒子,零錢瞬間掉了一地。乞丐趕緊蹲下來撿起零錢,悉數還給了老人,然后坐在站臺旁邊的臺階上吃起熱氣騰騰包子。

這個世界上,其實每天都有很多人惶惶不可終日。有意義的人生可能是大多數,毫無意義的人生也絕不占少數。

但是人很奇怪,生命也很奇怪,明明這人生如此荒唐,卻還是流連忘返,就算是千瘡百孔,也要用盡力氣匍匐前進;哪怕這生命已經黯淡無光,也要窩在人間,一日三餐,拖拉著身體,茍且活著。所以人們留戀的是什么呢?

臉頰的些許冰涼把她從發(fā)呆中拉了回來,下雨了。

一陣風吹過,包子攤的白色塑料袋被吹了一地,一片片飄過她腳邊。她朝包子攤看了看,老人無動于衷地坐在那里,貌似并沒有發(fā)現散落一地的塑料袋。

她并不會多管閑事,回過頭繼續(xù)看著車水馬龍。

直到越來越多的塑料袋飄到她腳下,而老人依然無動于衷地坐在那里,這讓她看上去像極了孤獨。

是的,她像極了孤獨本身。

江天寒終于還是撿起了地上的塑料袋,走過去將它們放在老人的攤子上。

老人貌似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身摸了摸那些袋子,接著抹了抹手上的雨水,“哎呀,下雨了!真是謝謝你了姑娘!”

江天寒愣了愣,遲疑地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

“我看得見,”老人笑著說,“只是看不清楚,只看得見你的輪廓。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崩先撕呛堑匦χ?。

江天寒心中一陣酸楚。她看著老人花白的頭發(fā),滄桑的皺紋,渙散的眼神......

這就是了,人們留戀的大概并不是這世間難以舍棄的榮華富貴、愛恨情仇,而是生命本身,他們貪戀的僅僅是生命本身——活著而已。

哪怕你歷經人生苦難,浸泡在無盡的孤獨之中,流浪在窮困潦倒的人間,每天忍受痛苦和悔恨的煎熬,失去了為人的尊嚴,每天在恐懼中入睡,哭著醒來,找不到忙碌的意義,也沒有閑下來的必要......哪怕如此,敢于撒手懸崖的達人終究是少數,多的是沉身苦海的俗子。

“來,小姑娘,”老人將一個熱騰騰的包子裝進袋子遞給她,“熱的,墊墊底兒,暖和暖和吧?!?br>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轉身走掉。但是這次,她竟然伸手接過了老人手里的包子。或許是這份人間疾苦觸碰到了她,還或許,是因為這個滄桑的老人有著濃濃的四川口音。

可如果是平時,她一定厭惡極了濃濃地四川口音,所以,應該還是那份人間疾苦觸碰到了她吧,她想。

“下雨了,該收攤了?!彼褍蓧K錢放進攤子上的零錢盒子,老人并沒有發(fā)現。

老人又呵呵地笑了起來,“快了快了,我等我孩子來接我,這個點兒他也該下班了吧!”說著向遠處望了望。

江天寒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向站臺走去。她捧著包子,心里涌起一陣說不出的感受,內心深處的某種記憶被喚醒——在某個清晨,散發(fā)著熱氣的廚房,拴著圍裙的母親,

“媽......”

一聲呼喊將她從朦朧的記憶中拉回來。她遲疑地轉過身,一個長發(fā)女生急匆匆地跑到包子攤前,一邊給老人穿著雨衣,一邊擦著老人頭發(fā)上的雨水。

穿好雨衣,女生讓老人拿著傘坐下,自己開始收拾攤子。老人也沒有乖乖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給女生打著傘。

“對不起媽,下班晚了點,”女生一邊收拾一邊說,“下雨了你就找個地方避雨呀,還管攤子做什么......哎對了,我早上給你的圍巾你怎么沒戴啊,這風多冷,凍著了怎么辦啊.....讓你在家待著吧你又待不住,你重要還是掙錢重要啊......”

老人似乎看見了愣在不遠處的江天寒,她探著身子仔細看了看,拉著女生說,“睿琳,這個姑娘剛剛幫了我忙呢!”

女生抬起頭看看她,微微鞠了一個躬,“謝謝你了,我媽她眼睛不好,謝......”

可是,讓江天寒愣在那里無法動彈的并不是女生的嘮叨,也不是慈祥的老人。

同樣,女生堆笑的臉也慢慢僵住。對于面前這張熟悉的臉,她似乎比江天寒更加無措。

一陣寒風凜冽,江天寒瞬間清醒,轉身跑向站臺上了車,而那個女生還愣愣地站在那里。

“睿琳?!崩先撕八霸趺戳??”

林睿琳似乎還沒有緩過神,“奧,沒事!”她看看老人,擠出一絲基本沒有的笑容,“媽,你......認得她?”

老人搖頭,“怎么?是你認識的人嗎?”

林睿琳搖搖頭,似乎松了一口氣,“那你有沒有問她叫什么?”

“沒想起來問!”老人說,“怎么了孩子?”

“沒什么!媽你自己打好傘,我很快收好!”

江天寒坐在公交車的最后一排,將身子縮成一團,緊靠著冰冷的玻璃窗。她還記得當年林睿琳的巴掌甩在她臉上的樣子,“江天寒,你會遭到報應的!”